依然安静无声。
裴容青语调缱绻,笑嘻嘻地道:“夫人千万别误会,我和陈静娴清清白白,绝无私情。”
沈怀珠的声音响起,“半夜三更,陆公子出现在女子闺房外,不太合适吧?”
“你是我夫人,有什么不合适?”
“一没纳采,二未请期,三无拜堂,空口白牙就想污我清名?”
裴容青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他又想起今夜春风楼的事,叮嘱道,“薛仁义的事并非看起来那般简单,你以后莫要擅自冒头,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面前紧闭的房门倏尔敞开,沈怀珠披散着秀发,站在中央。
“陆公子,究竟是我说的不清楚,还是你听不懂人话?我答应你不会擅自出手杀了姓薛的,也请你不要再来烦我,行么?”
三番五次地说同样的话,她的耐心早已告罄。
“便是我明日死了,也和你陆公子没有丝毫关系。”
逆着光影,沈怀珠只能隐约瞧见对方的轮廓,即便看不清眉眼,她也知道这句话说完后,他的神情。
树影憧憧,热闹了半夜的市集渐渐散去。陆清执喝了个烂醉,由扶影扶着往大理寺的方向走。
浓重的酒味不断袭击鼻腔,扶影嫌弃地道,“陆主簿,你下回再这么喝,我就不管你了,让你躺大街上睡一夜!”
陆清执双眼迷蒙,望着扶影嘿嘿直笑,“美人儿——”
扶影咬牙推开他不安分的手,“你离我远点!噫……”
连拖带扛,花了九牛二虎的气力,扶影总算安全把人带回大理寺。才到门口,远远地就大喊,招呼门口守卫过来帮忙,“快过来搭把手!”
胖胖的守卫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扶影将人顺势往他怀里一丢,松了口气。
跨进大门,绕到平日歇息的厢房,才把陆清执安顿好,又瞥见讼堂亮着灯。
扶影问:“大人回来了?”
胖守卫顺着看过去,“是,刚回来。”
回头看了一眼醉成泥的陆清执,又抬眼望向讼堂窗棂映出的人影,扶影直叹,天要亡我!
硬着头皮闯入讼堂,小心地道,“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爷爷不是在客栈里给你收拾了一间客房吗?”
裴容青缓缓抬眸,“你实在闲得慌,就把这些卷宗再重新整理一遍,这都是什么东西!”
冷肃的视线,唬得扶影打了个激灵,立刻封嘴噤声。
“拿他出什么气?”
扶影转头,看见本应该摊在床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人,出现在眼前。揉了揉眼睛,他怀疑自己见了鬼。
“做什么?才过多久,怎么就一副不认识的模样?”陆清执笑得毫无正色,“啧,小扶影,你这个身板儿得再练练,连我都扶不住,来日逃命的时候都跑不及。”
裴容青开口:“你先回去吧。”这话是对扶影说的。
房门关上,瞬间安静。
裴容青眯了眯眼,声调冷冰,“怎么样?”
敛去玩世不恭的嬉笑,陆清执道:“如你所料,上钩了。”
“他听到了?”
“今日跟在他身边那位听到了。”陆清执说,“屈居人下多年,处处矮一头,好不容易攥住个把柄,定然不会放过。这不比他直接听到更有用?”
“嗯,我们不能松懈,还得再添一把火。”
察觉到陆清执审视的目光,裴容青毫不畏惧的迎上,“你这是何意?”
陆清执:“她拒绝你了,是么?”
“与你何干?”
“我改变主意了。”
裴容青挑眉,“什么?”
陆清执说:“我承认,她很有可能是阿妤。”
裴容青饶有兴致地望着他,想瞧瞧他究竟有何意。
“既然她不愿和你再有瓜葛,那我希望你也不要再靠近她。”说到这儿,陆清执的神情冷冽不少,“换一个人利用,她不再是你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