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女人眼里,她只得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宋从谂,你……”
路妤桑咽了咽口水。
“你疯了吗?”
她总觉得这人下一秒就会阴暗地爬过来。
终于,男人距离咳嗽一阵,咳出些眼泪。
路妤桑只好艰难地把人挪到沙发上。
“为什么连咳嗽也憋着,憋得发抖了都。”
她叹出一口气。
宋从谂眨眨眼,勾勾唇。
“桑桑自己给我找理由了。”
“难不成……?”路妤桑看着他。
空气一瞬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男人凑近她,低下头。
“桑桑,我想你,好想好想。”
路妤桑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摸摸他的脑袋。
反应过来只觉发丝烫手。
“想我也不能变成变态,真不知道这两年你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一直是这样的。”他好似在破罐子破摔,声音难得正经起来,“我只是怕你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路妤桑歪歪头,“你总乱想。”
“桑桑喜欢小狗,六岁的时候为路边的流浪狗流泪,十二岁的时候,用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抱起马路中央去世的小狗尸体,十三岁,用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建了流浪狗流浪猫收容所……”
“你总是偷偷摸摸带骨头和肉去给它们。”
“我偷偷跟在你身后,忽然好羡慕那些小狗。”
说着,他抬起头,对着眼前人微微一笑。
“如果我也是路边没人要的小狗,桑桑是不是也心疼我。”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闻言别开眼。
宋从谂握紧的手放松下来。
好久。
他开口。
“对不起。”
几分钟后,宋从谂被司机进门接走。
路妤桑还是没反应过来。
直到大门被关紧,她内心五味杂陈。
他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那么变态的话。
……
算了。
可怜鬼。
门口的路灯下,那辆昂贵的车还没有走,男人半垂着眼,路灯的光映射在他的侧脸。
指节分明的手敲打着皮革。
一秒,两秒……
“宋从谂!”
男人抬起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压下扬起的唇。
车窗被放下,路妤桑整个人占满他所有的视野。
女人递给他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
“骨头,你也有。”
是项链。
纯银的,坠着个小骨头。
“定情信物吗?”
车门咔哒一声。
路妤桑听见声音,耸耸肩,拉开车门,亲手给他戴上。
“哄你的,别在我面前不开心。”
小月亮路灯太亮,晃了眼。
反应过来的男人,只能看到关紧的车门,脖颈上好似留下些路妤桑的温度。
他低下头,轻柔地拿起拿小骨头,凑到唇边。
这是桑桑十八岁生日,逛街时买的饰品,几十条项链中,被压箱底的那条。
上面似乎残留着路妤桑最喜欢的香水味道。
夜风将月亮托举至最高点。
“晚安,桑桑,礼物我很喜欢。”
路妤桑反复播放这条语音,半张脸藏进被褥,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晚安?你喜欢就好。
会不会显得太冷漠,太客套。
可是他说的也很客套,只是语气太暧昧。
如此简单的事情,在此刻也变得难如登天。
宋从谂和她告白的那天晚上,她也这样,看着一个晚安,不知道该怎么回。
手机弹出提醒她睡觉的消息,路妤桑叹出口气,将手机放到床头柜。
那就晚安吧。
晨露不偏不倚落进花心。
路妤桑直起腰,看着眼前开得正好的各种花朵。
是春天。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毕竟宋从谂腿断了,没有脚步声。
路誉声:“桑桑,晚上宋家要给那私生子办生日宴。”
“关我什么事?”路妤桑不懂,那人被自己那样侮辱,居然还……
鸿门宴。
“唉?你还不知道吗?”路誉声往前走两步,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壶,“那次吃饭之后,他就到处对别人说,自己喜欢你。”
“……”
感觉宋家的人脑子都有病。
路妤桑呵呵笑。
“你相信吗?”
“我不信。”路誉声摇摇头,叹出一口气,“一个宋从谂就很头疼了。”
路妤桑挑眉,有些好笑:“不是你们让我去和他搞好关系吗?”
“桑桑。”路誉声昨晚好像加了班,一脸疲态,“把宋家的那些平定下来,就走吧。”
“……”
她忽然有些搞不懂这个哥哥。
“什么?”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勉强同意,可他现在有着严重的心理问题,甚至影响到精神,而且是个一辈子要坐轮椅的人。”路誉声认真道,“等到家里生意彻底和他家剥离,你就没必要和他有联系了,他是个火坑。”
路妤桑垂下眼,去看那些五颜六色的花。
“如果要这样,我没必要回来。”
“有。”路誉声拍拍妹妹的肩,压低声音,“宋从谂是个疯子。”
“……的确会发疯。”女人并不愿意承认哥哥嘴里,那个负面的宋从谂,下意识地维护。
男人苦笑:“对不起,桑桑,如果你不回来,我们没办法应对宋从谂。”
“他那么笨,也没什么难耐,怎么可能应对不了。”她还是在为哥哥嘴里的疯子开脱。
好久,花瓣尖的一滴水落到叶片上。
“除了你,他不会对任何人仁慈,包括我。”
路妤桑呼吸重了几分。
“那之后呢?我走之后呢?他……”
“到那个时候,宋家会被掏空,你走之后,他压根不会把精力放在生意上。”路誉声语速飞快,“到那个时候,他什么都做不到,现在宋家还在,还是能影响到家里,我需要桑桑稳住他,好吗?”
路妤桑瞳孔骤缩,后退两步。
“哥,那样对他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