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骤若驰,无动而不变,无时而不移。
应心瑭引着风之灵力在经隧中循环加速,体内不一会儿就升腾起一股股煅烧之痛。
想借调更多不属于自己的造化之力,就要将自身承受力发挥到极限。
应心瑭感觉自己要被烧化了,可是离前方逃窜的两人有些远。
“还能再快些吗,他们好像要用符了——”她掌心真力凝成罡风,只等着再近一些就出手。
姜遣没有回话,唇角鲜血顺着下颌滴到前襟上。
最后硬碰硬,他用得是半步真人时修习的法术,眼下真力逆转支撑不住带人凌空。
“哎你——放我下来!”应心瑭没听见指示,回头一看说道。
来不及问姜遣是怎么回事,她只能用轻功去追。
秦不竭没想到指示自己埋伏的宗门使者,带着一堆毒兽竟然还斗不过姜遣。
见到使者受伤过来,不太愿意带着人一起走,浪费一张疾行符。
但这个宗门使者狠起来不管不顾。
免得被他一气之下,吐血增加功力打死,秦不竭只能拽着人一起走。
她不惜放慢速度也要在念咒之后,先扔出去一张蔽日符。
那个应心瑭敢追过来,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手。
天黑,才好跑。
应心瑭趁这功夫,确实拉近了与前面两人的距离。
掌心罡风发出去之际,体内煅烧之痛,终于减轻。
秦不竭在天黑之下,直觉一团劲风杀过来。
好在宗门使者反应更快,带着她用疾行符一下飞出去好远。
纵然如此,两人也是在半空中一路翻滚过去。
身上黑斗篷四分五裂,皮肉无数划伤,总算逃过一命。
这一击不同。
应心瑭能感觉到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眼前一黑,她看不见打中没有。
只是背上怎么猛然靠过来猝不及防的温凉。
姜遣站在应心瑭身后不远处,正压住散而未溃的真元。
盯着应心瑭掌心旋风飞出去的一瞬间,他忽感身边有一股强硬的吸力。
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姜遣再睁开眼时,天还是黑得,而自己紧挨着一个人。
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纯粹的黑,像天狗食日,不知天地何在。
“姜师兄——怎么天黑了——我不知道打中没有。”应心瑭没感觉到周围有杀气侵袭。
回过神,连忙去扶撞到自己身上好像站不稳的人。
结果一把摸到了光滑紧实的手臂。
“欸?姜师兄你听我解释——”
应心瑭赶紧换到另一边儿,继续道:“我这是——引动天地造化,借调范围内要抽取风灵力。我周身风力用到极致,你在抽风圈之外,所以就被吸引过来了——”
姜遣抽出手臂,自己站稳,已经从储物袋中拿出灵灯点燃。
天色,骤然恢复明亮。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没有任何变化。
他没见到,那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修者。
应心瑭挺翘的鼻尖上,还跳跃着一点灵灯火光。
又问了一句:“姜师兄——你——能听懂吗?”
出了这么大力,一个人也没抓到。
回去可别因天黑无意摸了姜遣一把,就被冠上“封印五德”的罪名,一点勋绩都拿不到!
“上次你在洞府杀卓钧,没这样。”姜遣收起灵灯,转身就走。
“姜师兄,郑师姐在那边,我带你过去。还有——上次在洞府你离我近,就在抽风圈内,所以位置没变化。”应心瑭赶紧追上去接着解释。
勋绩是她做任务的巨大动力,也是完成任务后让人着迷的正向反馈。
可不能因为这点压根儿就不想占得便宜,就被扣光了。
被姜遣罚去五德斋听讲法,她也不愿意,浪费修习剑术的时间。
“知道了。”姜遣拿出储物袋里一件霜地灰白色外袍穿上。
应心瑭放心了,这应该是说通了。
紧急避险,出那么点意外,这也要担责任,真没天理了。
她上前两步探头看上去,从姜遣温润的脸上,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只是在姜遣垂眸抬手抹掉唇边的血时,好像听到一声轻叹。
“姜师兄,你的伤很重吗?”应心瑭问。
有这样断后的师兄,对师弟师妹来说固然好得很。
然而也该明白,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师姐。
“无妨。”姜遣侧身正视身边的人,回答也很肯定。
凝元定中成为上人,就是要淬元却邪。
反反复复去芜存真,淬炼真元,直到沉元承真,修为臻至半步真人。
真元每次要散的时候,也是修为进益稳住境界的时候。
“那就好。”
应心瑭一个还没过适应期的外院弟子,不觉得没抓到人,自己要担什么责任。
关心的两件事都问完了,也就没什么可说得了。
两人一时无话。
姜遣和应心瑭错开三步走着,回顾这次任务的失利。
此行状况百出,身为领队的他算有遗策,责无旁贷。
自省之余,他脑中一直对靠在应心瑭背后的片刻感觉,挥之不去。
仿佛天地未开的黑,遮住他的双眼,同时让他完全依靠直觉辨人。
跌跌撞撞地就飞过去了,迷迷糊糊地就靠上去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风起云涌般无法压制。
妄情境中的幻影出现——
“书生就是书生,下次躲远点!”
明显比自己手掌柔韧温暖的手,强硬地将他拽向后方。
他在她身后,看她执剑打斗,听她嫌他碍事,就这样被她护着。
“姜师兄,你偷看我干什么?”
一声疑问,把不知自己是何神色有何举动之人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