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他叹了一口气。
“我至今也无法理解,他……”
“我理解。”
万叶止住话头,看向了我。
我借着月光,从他那枫红的眸子中看见了异常严肃认真的自己。
无论是作为故事的见证者、过去的聆听者,还是(自诩的)万叶现在的的友人之一,我都有义务开导他。
“你的友人也说过,他是最适合站出来的人。”
万叶垂下了眼。
“不论是直面无想的一刀、还是为民众赢取转机,都是他的【愿望】吧?”
我伸出一指,在他面前的虚空一点,就好像试图借助并不存在的王之力量打通对方的任督二脉,使其福至心灵,然后大彻大悟。
“真正的武者不在乎输赢、不在乎生死。挑战强者本就是他毕生所愿——我明白这种人,我也是这种人。”
就因为我也是这种人,才会在这一刻与那友人的神之眼产生共鸣。
——过去,不管是那龙蜥之众、现人神巫女、日神月神,我都挑战过了。或许在如今,我也能够无愧于自己地说出这句话。
我这么解释,万叶这般聪慧的人应该能够理解吧?
“那你的【愿望】呢?”
话题改变得太快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啊?”
万叶见我这空白的表情也不恼,反而是认真的重复了一遍问题。
“你的【愿望】是什么?”
“是参加魔神战争。”
我秒答。
万叶立马像我之前那样追问。
“为什么?”
“因为我的母亲希望我能够继承她的【愿望】……”
万叶打断了我说的话。
“这样一来,就不是你的【愿望】了。”
我看见枫叶在面前飞舞,最终落在我那以跪坐姿势横放的膝上。
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身前的月光,配合着因为不加任何修饰而显得激进的话语使得我的瞳孔在收缩成一条缝后急速扩散。
心脏忽然感到一阵疼痛。
像是之前我自作自受将原本藏在胸腔中包裹着什么的外壳,被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强硬地剥离、露出了原本如新生儿般每鼓动一次就会感到痛苦的心。
——原本的【愿望】么。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它了。
太久都没有痊愈的伤口或许不动它还没什么,但是剖开它,将里面的脓水清除才能够真正地好起来。
想到这点,我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
并没有被绷带包裹着的手温度很高,像是要溶解掉一切的防御一般,我却在那之前一边大喊着“拜拜了您嘞”一边把它们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显露出了原本就该这么回复他的正确答案。
晚风令人意外地舒适,屋檐上的瓦片虽然硌得我小腿疼,但也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