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之际,那撩人心神的一记Wink,深深地可进了我的脑海。
“子清!”倏然一道严厉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
“啊!师叔公啊,什么事?”怪老头这么大声你想吓死我啊啊!
荀夫子阴沉着眼,“喊了你好几声,整日就知道发呆!”
……我这才回过神,他喊了我好几声了?
那看来是我的问题了,随即起身谄媚道,“啊师叔公,叫子清何事啊?”
“明日下午,我去要一趟墨家,需在外落宿一宿。”荀夫子手上拿着一卷竹简。想来也已经知道该怎么医治端木蓉的伤势了。
“哦!”
“喔~那师叔公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啊!”我忽然意识到一声哦也太敷衍了,随即补充道。
荀夫子佯作一副嗔责的模样,带着几分揶揄,“哼!这次倒不想当跟班了?”
……
是哦!我这次,居然没想要跟他一起去。
嗯!因为…明日就是我跟狐狸约定,下山去品美味佳肴的好日子。
荀夫子夜晚不回来,我铁定也回不来了……那可就吃不到丁掌柜新研制的菜色了啊,再者……我哪敢爽狐狸的约。
何况…我可是期待了好多天呢!-0-
当然啦,还有正事要办!
但丢下这老头一个人,又不太好的亚子,灵机一动,“这路途遥远,弟子是想,师叔公可以骑弟子的白马,省事省力多了呢!”
意思就是,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自己骑马去就行了,只有一匹马,所以我就不去了。
嗯!我的宝贝马儿,辛苦你一下啊!
荀夫子佯作阴沉的面色有些顶不住了,唇角轻扬起,“哼!滑头!”
第二天下午,待荀夫子出了门,我便开始放飞自己了。等待的过程太痛苦了,尤其是那漫长又寂寥的午后。
索性趴在桌案上,脑袋一放空,就开始想入非非,某人究竟会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呢?
酱猪蹄?烧排骨?鱼豆腐汤?
好像没什么地方特色的样子啊!桑海靠海,特色菜式应该以海产为主?
鲍鱼、海参、蛤蜊、扇贝、鲅鱼?
这个年代调味料辣么少,好像海鲜正合适?
想着想着,渐渐生出一股倦意,意识开始模糊涣散……
竹屋外静谧依然,潺湲的溪水,轻拂的风;摇曳的竹枝,轻舞的蝶。一片半枯的叶儿零落,在空中盘桓过后,落入滺湙的溪水中,轻旋荡漾了几下,便随着溪水流淌,不知飘向何方。
“子清,还不醒醒?”我感觉手臂被人轻推了两下,一道温雅清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唔~”我不满地将头埋进双臂间。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于予与何诛?”声色不同于方才那般带着戏谑,而是低沉严厉了些许。
是谁又在耳旁念叨着子曰扰我清梦?我扭了扭头,不予理睬。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子清,想不想吃酱烧排骨?”
我皱了皱眉,不予理睬。
“那,酥烤扇贝?”那人声色温雅,继续诱惑道。
“好吵~”我不耐地嘟囔了一声。
“那我可走了噢~玉带虾仁、花揽桂鱼、纸包鸡、闷大虾,一并走了噢!”头顶上的声音随着话音愈来愈远。
我猛一激灵——
“啊!三师公等等我——”
我忽然惊跳而起,一抬头才发现,方才…是梦境。
……
死狐狸,好不容易偷懒睡个觉都不得安生。你才朽木不可雕也。
下颔处微痒,我抬手抓了抓。
指间感到一阵濡湿…
……
死狐狸,入梦就算了,还说一堆好吃的,是想馋死人吗?
虽然没人看到,但还是觉得有些…赧然。无语地抹了抹唇角的津渍。
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赤红的云霞悬在天际,一只倦鸟扑着翅膀落在树杈上,咕咕了两声,钻进了巢窠中。
一觉竟睡到了散学的时间了。
嗯!也幸好狐狸入梦把我给惊醒了,不然可就要错过约定的时辰了。
我起身洗了把脸,抹净下颔处滑腻的津渍,透过水的倒影看了看自己的脸,可不要因着贪睡而压出什么奇怪滑稽的印痕才好,到时候指不定要受某只取笑的目光。
再理了理被压乱的碎发后,锁好了竹屋的门,准备去侧门处赴约。
待路过马棚处,发现我那只白马竟然还在,看来夫子还是选择了徒步咯!想着近几日因着我懒散,好些天没待他出去放风,索性带下山吧!
又是那个熟悉的侧门。那棵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木,树叶葱郁葳蕤,在夕阳的照耀下,黛绿叶片折射出点点金灿光辉。树叶随风摇曳,疏影婆娑。
我就在这呆呆地站着,呆呆地望着。一人一马等了近半个时辰,贤庄陆陆续续有人从侧门出庄下山。
直到人都走完了,都没能见着张良的身影。
眼见天色渐渐暗去。戒严令,就要来临了……
我望着九曲回廊的方向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