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也只是催促了我一番,倒也没有继续追究。
我心觉,真的好累!
心下又开始梳理——
接下来,蒙恬、扶苏、李斯、阴阳家,赵高、六剑奴各方大佬都集结桑海,准备嬴政东巡事宜?
而后张良、墨家、项氏一族、农家等等各方势力皆蠢蠢欲动?
我心觉,我也应该了解了解一下城内的事情。
“父亲,城内最近出了将军府被盗,还有什么异动么?”我边收拾这行李,边问着。
“近些日子,城内所有药店的草药都被收购殆尽,成批成批地运往东海岸边的‘蜃楼’中。据说是为了给始皇帝陛下炼就长生不老药。而帝国各大将领也纷纷来到桑海,一方面为蜃楼,为嬴政护航,另一方面,就是抓捕叛逆分子。”
听了父上的话,陷入了思考——
难怪说,接下来桑海会不大太平,岂止是不太平,恐怕在看不见的地方,暗流涌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而我也不知道,这浪,最终会将我卷向何处。即使拥有上帝视角又如何?知晓他、和这天下的结局,却不知自己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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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休结束,又是新的一月,新的一天。
前一日,荀子吩咐我清晨去往藏书阁取阴阳家的齐书第四十五卷之时,我便知晓,他大概率已经找到医治端木蓉的法子。
边哼着小曲,边走在去往藏书阁的路上。
原本以为,今日的藏书阁也好不热闹,毕竟假日后,未完成课业或者错误百出的弟子,是要来到藏书阁接受“教导”的。
可今日的藏书阁,却是格外安静。
站在门外,心下不免感到疑惑,伸手推了推门,发现门并未上锁,而只是虚掩着。
推开门之后,探头进去四处张望,却未见一人,莫不是今天无人受罚?
“有人吗?”我尽量放大声音,周遭寂静如斯,即使轻微细小的声音,亦会打破阁中宁静,显得清晰无比。因而,即便我的声音不大,若阁中有人,自是能听得真切。
却未听到有人回应,看来是没有人了。
该死!篆书我都不认得,遑论这齐书?
藏书阁又没有其他人,我怎么去找那阴阳家的齐书第四十五卷?
不过此刻我心中倒是升起了一个疑惑,为什么非要强调是齐书?篆书不行么?
看着屋阁内昏暗的角落,心下有些犯怵。
还是赶紧拿了赶快走吧!
之前了解到,藏书阁里虽有六国文字的书,但因为始皇帝书同文政策下发之后,便将他们束之高阁了。
如此一来,想要拿齐书,必须得爬楼梯。
抬头看了看上方,虽说顶部有天窗,但此时窗帘紧闭,有些自然光线无法照入的角落一片黑暗。即使眼瞳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亦无法看清那些黑暗的角落。忍不住产生联想,黑暗处,究竟会有什么未知的东西。
打了个寒颤,我先去找找篆书版的吧!
找到阴阳家的典籍存放处,扫视了一遍,还好儒家收拾东西很有讲究,所有的卷册依序摆放整齐,很是方便查找。
我便从第一卷一直顺着往后找,好不容易数到了第四十四卷,然到下一卷,却并不是熟悉的篆书“五”字。
怎么回事?
于是我又对照了前面的卷数,发现对应的,正好缺了“五”。
看来老头之所以让我找齐书的第四十五卷,是因为篆书不全。
不禁好奇,为什么齐书的阴阳家典籍是全的,篆书反倒不全了呢?
好吧!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缓缓抬眼看了看楼上,其实忽略掉那些阴暗的角落,大部分地方还是比较敞亮的,眼睛一闭,心下一横,上吧!
说是六国文字的书籍都束之高阁,但似乎也没具体说多少层才算高阁。
于是我就从二楼开始找起,还好虽然书籍内容看不懂,但是分区名牌可以给我指路,虽然小篆的分区名牌也是一知半解,但首先可以排除三个字以外的,这样就可以排除许多了。
就这样,一路到了最顶楼,也就是四楼。内层里外两面,外层一面,我决定还是从大门起始处的外层开始找起。
由于专心致志,倒也忘却了初进来时的几分胆怯。
顺着楼廊一直翻找,大概快到中间处,终于被我找到了阴阳家的齐书收藏处。
心道,运气还算不错,这才到第四层的六分之一处,便被我找到了。
但接下来的第四十五卷,有些头疼,我该怎么找呢?
因为卷上的布帛标签也属于书籍内容,自然也是以齐国文字书写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有些费劲。
将每层书架上摆放的卷籍标签按照顺序一一进行对照,虽说这些国家的文字不同,但数字的进制倒意外地一致,全都是十进制。所以我只需要将其进行排列,然后数到第四个十的时候,确定了横向位置,接着再数五下,确定纵向位置,便可找出第四十五卷。
每一卷的册数是不一样的,听荀子的意思,第四十五卷似是分成上、中、下三册。但我看了看这格书架,上面只有两册,也就是说,还有一册,不在这里?
是摆放错了位置?还是已被人取走?还是…荀夫子记错了?
本是想四处找找,但一想到,这齐国文字我哪里能看得懂?在这里找书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不若先将这两册拿回去给荀夫子,剩下的一册待有人了我再来取。
于是伸手取了一卷,放入臂弯中,待我抬起头垫起脚尖去取另一卷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倏地掠过我的头顶,遮去了本就不明朗的光线,与此同时,耳尖传来一丝微凉滑腻的触感,接着一只手定定地摁压住了那卷竹简。
心下吓了一跳,身子微微颤了一颤,险些叫喊出声。
强行镇定下来后,侧目看了看那遮挡光线之物——
一面绣着简洁暗纹,侧沿以华紫封边的广袖因着主人手臂的抬起而飘然下垂。
就是这只袖子划过我的耳畔,遮挡住我的光线!
而袖口外,是一只纤秀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此时,手指定定地摁压着竹简,而掌腹处则贴着我的指背,我感到一阵温热从指处传来。
狐狸!!!
他怎么又在这???
方才这里不是没人???
你走路都不带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