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具体是哪段,还有待确定。
石兰拎着木桶从我身旁走过,许是注意到我灼灼的目光,她路过我身侧之时,淡淡地看了一眼。
我忽然意识到,石兰可不就是在女扮男装?记得盗跖还曾悉心留意过她,以及在贤庄的时候,她可是被子慕那群混小子当成阴阳家的奸细呢!
心觉这女扮男装,最好能做到滴水不漏,但凡有一丝不妥,若是被人拆穿,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自己。
无他,好端端的人,若非心怀不良企图,怎会刻意隐瞒身份?
晚膳的阁间,趁菜品还未上——
“大…父上!我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咱还是报女班吧?!”端坐乖巧试探道。
大叔干嘬了一口酒,“女班偏落一隅,班规严格,行事多有不便。”
呵呵,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女儿身混迹在男人堆里,该有多不便?
“可是……”我还想争取一下。
“可是什么?你自小不就跟男儿一样?穿男装,上学堂,我养你是为什么?这会倒扭捏起来了?”
……
真怀疑这女儿是不是他亲生的。
许是见我面色不悦,大叔语气放软了些,“丫头啊,爹爹也是没办法,待日子好过些,我再把你接回来,去做别的生意。”
看来这大叔,可能是生意失败了,正另谋他路呢!也就是说,这事没商量。
既如此,我只得自己说服自己——
“同行十二载,不知木兰是女郎。”
我也可以的!!!
另一方面,我是否…可以寻个机会另谋大腿?
以玄机“历史为骨,艺术为翼”的创作宗旨,目前小圣贤庄里,只有唯二两条大腿,毕竟其余的人都没什么历史光环,谁知会不会被玄机写死。
可这两条大腿,似乎都不是很好抱的样子?
翌日清晨,跟着大叔一起去逛集市。虽说昨晚没睡好,但看这桑海集市热闹非凡,行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便也来了几分精神。
一路上走走看看,不禁感慨,这古时生产力虽然不发达,但手工制品甚是精巧。
本是出来置办生活用度,但我的目光却都停留在一些首饰器物,和一些小玩意之上,也不顾及此刻依旧是男装。
“咳咳,渌儿!”此刻我正把玩着一支狐狸玉坠,大叔在一旁提醒道。
我置若罔闻,把玩着手中通体莹白,色泽莹润的玉坠,只觉爱不释手。玉坠以一条青色丝绦系起,另一端坠以同色的流苏,与润白的玉坠相得益彰。玉坠一面雕琢着一只幼狐,眉眼灵动妩媚,狐尾线条流畅,雅致不失俏皮。
颇有些现世的简约俏皮风,一时间动了心思。
“小兄台,喜欢的话,一两黄金拿走。”摊贩给我介绍道。
“哎呀别玩啦!”眼见大叔作势就要夺我手上的玉坠,我忙侧身一躲,摊手示意。
虽知大叔铁定不愿掏钱,我却仍想争取一下。
然而等来的却是大叔抬手,一副欲拧我耳朵的架势。
心下一横,忙掏出我之前赚的那两金子取了玉坠便往一旁躲,末了还冲他扬了扬眉,颇有挑衅之意。
眼见大叔朝我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我赶忙向着西面人多的地方跑去。大叔身宽体胖,论跑步自然不是我等身轻体柔的年轻人的对手。
我跑下了桥,转身向着站在桥拱上的大叔喊道,“父上,快点啊~”
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我开心地踩着步伐蹦跶着后退。
“陈渌——”
听着大叔恼然厉声呼唤,我手握着玉坠,边调笑边蹦跶着后退,正嘚瑟处,忽而脚后跟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仰倒……
手上的玉狐因着惯性脱离,飞抛向空中,地面是坚硬的不平整的石板路,心间划过一瞬惊惧,一时不知是该心痛我的玉狐,还是我的后脑勺。
在仰身跌落之时,我目光牢牢地锁住那只在空中飞抛的玉狐,我想抬手握住它,双手却不听使唤。只见它在飞向最高处因着地心引力欲向下坠落之时,倏然被一只不知从何处伸来的手接住。
心下安然一瞬又升起一阵恼然,这是谁家的手,不先救人跑去救玉坠?我侧眸,余光瞥见一个极眼熟的提花青白长衫,只见那人同步侧身闪挪。
可推测他方才正在我身后,怕我撞到他,便闪身挪向一旁。
这个年代的人,都这么不懂乐于助人吗?
我抬眸侧容看向后上方,一张清隽秀雅的面容映入我的视线,随着我身姿的下落,他面容轻侧,又显现出清晰锐利的棱角。如墨般稠密的发衬得他肤色如暖玉般莹润,额角碎发轻扬,青白广袖飘然,伴随着唇角扬起的一抹浅笑,他轻快抬手……
而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这么跌下去我定铁定得脑震荡,遂一把抓住那只伸抬的手臂,在仰倒之前,整个人悬在那只手臂上。
“当心。”清润声嗓从上方传来。
以这么毫无预警,且万分丢脸的方式遇上这号人物,我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只呆呆地望着他……
他手臂一个施力将我提起,而后侧首垂眸看了看手中救下的那只玉狐吊坠,指间轻捻转动以便将坠子观摩清楚。
眼见那位气急败坏的大叔向着我的方向疾步而来,他才回身将玉狐坠递还与我,扬唇淡笑,“如此精巧,摔坏岂不可惜?”
呵呵,这就是您先救坠后救人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