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先前吐过一次血,脏腑实在太亏,姜岁欢指定再给他们呕出三口血来。
薛适皱着眉头看她在地板上蠕爬,冷声对着雪影霜华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带走。”
两个丫鬟这才回神,赶紧低头称“是”。
二人上前,一左一右的将姜岁欢的胳膊架住,以防她乱作挣扎。
虽然动作强硬决绝,但其实心里都不是滋味。
原本看着表小姐当街上被一陌生家婢骗上了辆马车,她们立马心急如焚地禀报了陆元。
还以为跟着陆元来这安国寺是来救表小姐的呢,结果短短两个时辰没见,表小姐的身子和面庞就被糟践成了这般模样,而且看样子,还是薛国公教人下的手。
而二人一到这处才发现,原本以为的“救她”,转眼也变成了同欺辱表小姐之人无异的“害她”,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了。
薛国公和自家大人明显是想捂住表小姐的嘴不再让她说话,那她们这些做奴仆的又能怎么办呢,只得主子怎么吩咐,她们就怎么做了。
“表小姐,得罪了。”雪影在将人架起来的时候,略带歉意地在她耳边轻言了一句。
说完这话雪影也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眼,到最后也不知姜岁欢听没听见那句抱歉。
霜华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表小姐还真是执拗,不知道又因着什么缘由与家中两个身位最尊的掌权者起了冲突,可胳膊哪里又拧得过大腿。
她只能一边叹着气心疼姜岁欢的身子,一边心道自己与雪影后面的日子怕是又要开始不好过了。
可她们又哪里知道姜岁欢背负的责任与心中的苦楚。
但凡今日任何一个人站在姜岁欢的立场,都不可能做的比她更懂蛰伏、更能忍耐、更加聪慧。
只是她身处低位,饶是脑子再聪明,能力与手段也是有限的。
耍点小聪明还能成,可要做到明着与在朝堂上拨搅了几十年风云的老油子抗衡,自然是欠了不少火候的。
所以,这次她败了。
堪称惨败。
姜岁欢被拖出去的时候,心中已然不抱任何希望,甚至开始盘算被薛适押回浮云居后,怎么落掉胎儿,再死的痛快些。
可偏偏上苍垂怜,让她看到了个故人身影,又萌出了些生还的期望。
“子烈,子烈!!是我,我在… …唔… …唔唔。”
她刚喊出那人的名字,薛适就向两个大丫鬟投去了一记眼刀,寒凉地像要戳死人。
雪影立刻心领神会,伸手捂住了姜岁欢的嘴。
但为时已晚,那处的宋序早就看见了
一个纵身飞跃,就稳稳落在了薛适跟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放开她。”
说来也是凑巧。
宋序本来是不热衷于来安国寺参与这些佛法活动的。
虽说本朝重佛教兴礼拜,本朝皇帝对佛法教化特别倚重,但总有人不信这“道”“儒”“释”三教,宋序就是其中之一。
今日之所以会来这儿听这开坛唱法,也是被那些文官们架在了高台之上,不得不来。
本以为就要这般浑浑噩噩地学作这群趋炎附势之辈的模样憋屈一日了,可就在他怒瞪薛适的背影之时,却意外发现薛府的两个大丫鬟慌慌张张地由陆元引了进来。
其中一个婢女低着头不知朝薛适的方向说了些什么,说完后,两个人竟就不顾这么多人官员在场,直愣愣地垂着头,朝地上一跪。
随后主仆几人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赶去。
宋序原是不在意这些的,但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张丫鬟的脸。
今日来薛适面前领罪请罚的两个丫鬟,不正是当初姜岁欢身边伺候着的那两个么。
他当下就心中一沉,知晓约莫是岁欢出事了。
未免薛适身边的暗卫察觉,他远远地跟着人走了一段路,见他推门进了安国寺的一间偏房。
心中不安,便继续等在外头。
结果还真让他等到了。
一个他视若珍宝,不舍得她掉了一根发丝的姜岁欢,却在薛适手中被人整整褪掉了三层皮!
敢伤她,他定要让他们这群人都付出代价!
“薛适,你还真是如我所料的没用啊。”
宋序这句讥讽是对着薛适说的,姜岁欢自然就顺着宋序的话茬朝一旁的男人看去。
刚巧对上薛适讳莫如深地瞥了她一眼。
若是从前,姜岁欢可能还会去揣测一下他的心思,生怕宋序这番话会伤到他,弄得他不开心。
可今时今日她都落得这番境地了,当然不会再去在乎他的感受。
他的心思于她,不再重要。
她巴不得宋序能将羞辱的话说的更难听些,戳穿他的肺管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