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嬷嬷朝她恭顺点头,让下人小跑着去拿藤条。
泡了水的木藤韧性十足,夏嬷嬷拽着藤条对身边的两个丫鬟努了努嘴。两个丫鬟便将匍匐在地的姜岁欢扶了起来,压着她两只手迫使她将身子跪直。
“啪、啪、啪。”
藤条破空而落,一下又一地抽在姜岁欢的臀腿之间。不过五下之内,衣衫便已被抽破。
姜岁欢被左右两侧的丫鬟掣肘,动弹不得。
不稍时,腿间便血红一片,像被重物碾过,疼的她小脸惨白,目中发黑。
眼中含泪,但她仍紧咬牙关,不让口中溢出一声呜咽。
“还不服?夏嬷嬷,抽她双臂。”
“是。”
几下下去,姜岁欢的臂上也立刻沁出了红。
“母亲,莫要忘了几日后我还要带她去戚戚的及笄宴呢,若是将她打坏了,还如何引那群世家子弟看上眼?”
薛鸣鸾附身至凌氏耳边低语,只是眼神还流连在姜岁欢的身上,尽是嘲弄。
凌氏有点惊诧,自己差点忘了这茬儿。
确实不能再打了。若是几日都下不来床,那就坏事了。
“行了,停。”
“这顿鞭笞便是告诉你,莫要肆意妄为。只要你还这国公府里一日,你便要乖乖听话。”
她润了润嗓子,瞧了一眼跪在侧边的丫鬟摘星,摆出一副公正姿态,“行了,这口气我已替你家小姐出过了,你且回去告诉她安心待嫁吧。”
然后又转向姜岁欢道:“你也不必在这处跪了,回你们芳菊院跪着去。就在景韶房门口,跪倒她愿意进食为止。”
“是。”姜岁欢自嘲一笑,摇摇晃晃地强迫自己站起身来。
行动时难免牵扯伤口。她只觉浑身都火辣辣的,好似身体和灵魂都聚不到一处了。
“求人吃饭得虔诚些。
跪的时候莫要忘了举着她的吃食,直到她愿意进食为止。
记得举得高些啊,越高越好!”
薛鸣鸾在身后笑谑。
“噗…”引得身后丫鬟一阵笑。
进了芳菊院,姜岁欢朝姨娘住的西房瞧了一眼,却见两个婆子守着门房,瞪着她。
想来是不让姨娘等人出来求情。
看来这次她搅黄这桩婚事是真把凌氏给惹急了。
铁了心的不让她好过。
摘星也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埋怨。
姜岁欢吃不下她这口怨怪,只得悻悻端着膳食在薛幼淼房门口跪了下来,尽量减少动作幅度,好让伤口不那么疼。
“小姐,您多少吃些吧。表小姐已经在门口跪着了,若您不吃,她便得一直跪着。”
摘星愁极,轻轻扣着木门,话语里已然染上了哭腔。
屋内薛幼淼背靠着门栓,抵着房门,不愿让人进来。
她昨晚哭了一夜,一双眼睛已然哭肿,青丝披散,满脸泪痕,眼下乌青一片。
一听到姜岁欢来了,她已然发酸发苦的眼睛又开始往外汩汩流泪,满腹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口子。
“让她滚,我再也不想见到她。”
她冲到桌台前,水袖一扫,将台面上的铜镜、妆奁、烛火一把洒到地上。
屋内顿时一片“丁零当啷”的声响,清脆又刺耳。
听的屋外的人心中一紧。
“凭什么,凭什么她逃掉的婚事就要轮到了我头上,凭什么?
我不吃她便会一直跪着是吧。
那好,就让她一直跪着,跪倒我出嫁为止。”
瞧着薛幼淼一副誓要你死我亡的架势,生母陈姨娘心中五味杂陈。
薛幼淼年幼,不知其中真正利害,将这桩婚事全怪在姜岁欢一个人头上。
可她在这国公府待了这么久,又岂会不知谁才是真正的黑手?
望着跪在地上浑身是伤的姜岁欢,她泪水决堤。恨不能将两个可怜孩子的悲惨都转移到自己一人身上。
“淼儿,你冷静些。事到如今,这些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了,还是先吃些东西保重身体要紧啊。先让娘进来,好吗?”
“我还吃什么?都道那赵随荒淫残暴,我嫁过去便难逃一死,早晚都是要死,我不若现在就死了。”
薛幼淼凄声嘶吼,恨不能现在就悬梁自尽。
姜岁欢终是听不下去了,怕她真在里头想不开。
她皱着眉,闭眼起身,“姨娘,摘星,劳烦让让。”
还未等那两人有所反应,便卯足了劲一脚踹开了木门。
“砰”的一声后。
三人终于见到了将自己关了一日一夜的薛幼淼。
只是瞧她那呆若木鸡的样子,像是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