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果然如他所料,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她带着大半车的吃穿用具等很多东西,回到了牙行。
令他们惊讶的是,很快,之前他以为借口跑路的那个姓贾,竟然也回来了。
而且,不但他自己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介绍时,姓贾还真称呼说是自家的少爷。
不过嘛,那个少爷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胭脂水粉味儿,以他多年的江湖经验,大概是刚从烟花/柳巷里出来的。
再仔细一看,那贾家少爷,走路虚浮,眼下青影,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成果。
管他虚不虚,只要能摆平白玉兰,让她不把失去颜宅的事情,归因到自己身上,还愿意给出最低三百两的购宅款,他何必在意呢?又不是自己的儿子。
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姓贾的少爷,不仅好色体虚,还他大爷的,是个智障。
你们知道,他见到兰少爷时,说的什么话吗?
他先是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兰少爷,然后厌恶地摆摆手,端起一杯茶喝一口,然后才开口:“你咋这么丑?看你额头那块疤,我要是你,我都不敢出门见人!”
许多年后,金大牙老的牙齿都掉光了,但每次跟人说到这里,都义愤填膺,好像那姓贾的傻子少爷,做了杀人放火的坏事一般。
等听故事的人问他,兰少爷怎么应对的?有没有被气哭?有没有破口大骂?
他努把努把皱的跟橘子皮一样的嘴唇,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啊呸”,喷得对方满头满脸的唾沫。
哦,或许,还有痰。
直等看到对方气急败坏了,他才会笑眯眯地回答道:“瞧你那点出息,连口唾沫都忍不了,也敢以己度人,妄自臆测我们兰少爷,呵呵~”
“告诉你吧,我们兰少爷听到那些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而,笑脸相迎说‘贾少爷说得好,您只要今个儿把那宅子让给我,我保证搬进去后,绝对再也不出门了。您看行不行?’”
“然后呢?”
--------我是情节回归线--------
“然后,我就跟金掌柜签订了买宅契约。”
“再然后,他就把房契直接给我了。他说信得过我,房款啥时候送过去都行。”
白玉兰故用最简短的话语,陈述了一下经过,接着,就把颜宅的房契从袖子里拿出来,伸手就递给了颜李氏。
颜李氏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热泪盈眶:“好孩子,兰兰真是阿婆的好孩子,阿婆以后到了地下,也能跟你姑父姑母他们交代了。”
“阿婆,您别这样说,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当初提议让姑父做什么迷彩卖给屯军,咱家也不会欠那么多工钱和仓库租赁费。
要不是那些欠债,房子又怎么会因为没钱赎回而被收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跟您老人家没关系。”
“傻孩子,你这么孝顺体贴,又有本事,这么快就把宅子赎回来了,阿婆和你姑父姑母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
都是阿婆的不对,阿婆刚才说没有说清楚。
阿婆的意思是说,宅子回来了,阿婆就是现在闭了眼,下去见到了你姑父姑母他们,我也可以无憾了,因为有这个好消息告知他们。”
“阿婆,我好想姑父和姑母啊,呜呜呜……”白玉兰听到她说的话,顿时鼻酸眼热伤心不已,他们生前真心的疼爱和信任自己呢,她真的好想他们啊。
娘俩随即便抱头痛哭了一顿,众人各种劝解之下,才暂收了眼泪。
然后,颜李氏才有时间打开房契。
看到那些熟悉的花纹、官印、还有字,她激动地两行热泪又要滚落,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不对吧?”
众人都本能就转身想凑过去瞧,好奇颜李氏发现了什么。
“啥,老太太,哪里不对?是不是金掌柜给姑娘了个假房契?”终于洗刷完锅碗瓢盆的小青,拿着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地问道。
也就是她了,在场所有人中,除了白玉兰,也就是她跟在颜李氏的时间最长了,她才敢这样说话。
不仅如此,她还躲过房契,旁若无人地去看,下一秒:“这上面的名字,怎么既不是姓白,也不是姓颜?” 小青最近跟着白玉兰也学会了不少字。
“啥 ?!”
瞬间,房间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白玉兰,颜辉,白家珠,颜李氏,哦,还有颜白(去迁坟前,白玉兰走后门请求县令大人给开的户贴名)……
这家里有资格在那个房契上的,就只有以上这几个名字的第一个字啊,怎么会有第三个姓?
所以,到底是,那上面到底写的谁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