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有事说事,别喊打喊杀的。”许今朝道。
“仙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事情想必早就知道了吧,我家幼弟是整个族人的希望,就这么折在这个蠢货手里,我们要吃了他不过分吧。”
说话的并不是是狐族的族长,而是族长的长子。
不知道他是真的信了自家幼弟被这野猪所杀,还是不敢问明缘由,怕元凶真的是许今朝。
所以矛头干脆指向了那个缩头缩脑的野猪。
狐族的族长当初也是名不见经传才小妖,全仰仗着符青辞和许今朝大指点才一路修成今日的地位,是以对许今朝除了有惧怕之外更有敬重。
但他的儿子们就不一样了,生来便是妖族首领之子,受众妖追捧,哪里知道离开了许今朝的庇护的赤枫崖妖族求生有多艰难。
“白毛,你也是一百来岁的人了,赤枫崖的规矩还不懂?谁许你同类相食的?”许今朝往石凳上一座,一条腿搭在另一张矮一点的石凳上。
妖修们一般不会取正经名字,胡灵遇是因为特别合许今朝的眼缘,许今朝亲自给取的,这也足以让狐族光荣备至了。
至于其他的儿子就凑合着知道是在叫谁就行了,比如这长子,因为尾尖有一撮白毛所以名字就叫白毛了,次子每个爪子的颜色都不同所以叫花爪。
狐族首领因为一身红毛所以叫一团火,他将儿子拽到身后,先给许今朝行礼,后哭诉道:“仙长,你知道的我族中虽然人丁旺盛,但也就这小儿子最有出息,我们全族人,乃至整个妖族都指着他翻身,他一朝身死简直是祸害了我们整个妖族,凶手不可轻饶。”
狐族族长涕泪横流比白毛颐指气使更令人心酸,俨然就是一副痛失爱子的老父。
许今朝也曾十分看好胡灵遇,勾勾手指,角落里的老野猪便被拽到了跟前,还保持着抱膝蹲坐的姿势。
“你小子悠哉,给我跪下。”许今朝说罢自己也坐正了,眉宇间威严尽现,散落四处的游神闻言也列成了两行站在许今朝两侧。
这样的许今朝便是林叶笙记忆中的模样,高不可攀的上仙,符青辞常年为赤枫崖的事务眉头紧锁,只有在许今朝面前才得以展颜。
老野猪兢兢战战地跪倒在许今朝面前磕头如捣蒜:“仙长是我杀了胡灵遇,都是我的错,让他们吃了我吧。”
此言一出,最先按捺不住就是白毛,一声怒吼现出原型,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就要往老野猪的头上咬去。
狐狸原是伤不了野猪的,但白毛的修为显然比老野猪要强得多,原型比寻常狐狸大十倍不止。
“有没有规矩,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许今朝捡起一颗石子往白毛头上一弹,瞬间又把他打回了人形,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包不服气地瞪着许今朝。
似乎想辩驳几句,被狐族族长制止了,抢在儿子前头说:“仙长莫怪,来之前我跟他讲过规矩了,可是他们兄弟情深,一时难以自持,既然凶手已经承认了,还望仙长将凶犯交还给我,我也好给族人一个交代。”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总得让我问问清楚。”许今朝打了个响指,石桌上出现了笔墨纸砚,挥手招来一个游神:“你记一下卷宗。”
从前许今朝只管打管杀,至于记录卷宗问清缘由的事都是符青辞干的,看来符青辞身死之后许今朝也没废了他的规矩。
这一点林叶笙还是颇感欣慰。
“说说你怎么杀害胡灵遇的?”
老野猪一愣,麻木地说道:“就是我杀的,我有罪。”
白毛不满:“他都承认还有什么好问的。”
许今朝不理会,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老野猪茫然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最后无奈道:“他欺负我儿子。”
林叶笙心中叹了口气,妖修欺软怕硬都不算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他的儿子痴傻,被人欺负简直不要太平常。
“你胡说,我儿子品行端正,这一点仙长可以作证,他怎么会欺负你儿子。”狐族族长愤然辩解。
这一点都不必许今朝作证,胡灵遇修为高品行好,甚至不输优秀的灵修,赤枫崖上有口皆碑。
许今朝显然也是偏袒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的,张口欲呵斥老野猪,林叶笙却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
悄声说道:“也不是没可能,灵修中这种欺凌的事也常发生,只要你与众人不同,就有可能被欺负,欺负你的人或许就是旁人眼中的佼佼者,你是上位者,有些事看不到,不要以偏概全。”
“有你什么事,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要你多嘴。”
许今朝不领情,却也听进了林叶笙的话,对老野猪道:“胡灵遇怎么欺负你儿子的?”
老野猪答不上来只呐呐地重复道:“就是欺负我儿子了。”
修为浅薄的妖修兽性没有完全消退,有些还听不懂人话,许今朝最怕跟这种妖修来理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