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卢公子,咱们也不能确定一定被发现了吧?”
“是啊是啊,卢公子,只是统一发放衣物和会试用品,可能也无事吧。”
卢园抓起桌上茶盏想要摔,看众人惊惧不定的眼神,又缓缓放回桌面。
“刚才我才收到消息,搜检当晚,全部监门官,巡视官都忙了一.夜。若是以往,搜检当晚有何可忙的?”
“卢公子稍安勿躁,也许只是今年……今年人数较多?”一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拼命想着借口。
“对对对,今年人数是本朝建国以来最多的一次,可能就是因为人多?”众人又附和了起来。
“最好是,你们的侍从与那些举人都说清楚了吧。”卢园揉着眉头坐回椅子上。
“卢公子,放心,见面的时候都叮嘱得一清二楚,而且咱们都没有与举人们直接碰过面,放心吧。”
“我这心里慌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银票你们都收好了吗?”
“还是按照老规矩兑换的,大家都收好了。”
卢园心里烦躁,大手一挥:“今日先散了吧,你们都赶紧回府。”
他刚走到书房门口,又折返回来,叮嘱到:“你们这几日都躲躲风头,不要出门也不要见人。”
卢园走出书房,剩下的几人立马松懈了下来,一改刚才谨小慎微做小伏低的姿态。
“哼,他以为他是谁啊,整天发号施令的。”
“就是,即将弱冠,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不就仗着他老子是赵承泽的门生吗?”
“我看他就是被文卿远吓破胆了还不敢承认,明明我这边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他自己个儿吓自己个儿吧。”
“就是,真晦气。我还以为今日有什么要紧事呢,这么冷天,把咱们几个着急忙慌喊过来。”
“回去以后立马收拾东西,咱们先回岳西待待。”卢园冲身后小厮小声吩咐道。
“公子,您不是最厌恶岳西吗,怎么要主动回去?”
“让你收拾东西,让你问问题了吗?”卢园恶狠狠地扇了小厮一巴掌。
小厮捂着脸赶紧点头领命。
一位侍从轻轻推开侧门,顺着门缝向往四处张望:“公子,无人。”
卢园又确认了一遍,才侧着身子贴着门钻了出去。
他人刚要踏上马车,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卢园。”
回头一眼,是一位英气十足,身着深紫色长袍佩戴长剑的男子。
卢园不识此人,却认得朝服。定睛一看此人朝服,肩饰及腰间玉佩,心中大叫不好,是龙武军三品武官。
卢园战战兢兢从马车上下来:“敢问是哪位大人?有何事找我?”
男子似笑非笑:“本官乃龙武军副统领沈又鸣,奉旨前来,请卢园卢公子借一步说话。”
卢园腿下一软,几乎要跪了下去。
说话间,马车四周围上来了不少将士。
卢园彻底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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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殿下,这里面哪里是您能去的地方,快别折煞下官了,您有什么吩咐,告诉下属们就行,怎么能让您进去。”这大冷天的,大理寺卿徐梓鸿汗都要急出来了。
“哎呀,徐老,我现在是监试副御史,这是我职责之内,我不去谁去,您别操心了。”
魏洵才往石阶上迈了几步,又被徐梓鸿拽住了袖子。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别闹了,那可是审讯庭啊,我怎么敢让您去,那地方污.秽的很,又脏又臭,审讯犯人让我们去就行了!”
“徐老!我这次求皇兄给我这名头不是图好玩,您就信我一次。还是您和其他人一样,当真以为我是只知玩乐。”
魏洵故作生气的样子,徐梓鸿才松开手。
徐梓鸿担任大理寺卿前也在翰林院任职多年,还是两兄弟幼时的太傅之一。
魏洵自幼聪慧伶俐又知进退,他当然是知道的。
“可是殿下,审讯室戾气重,下官是真怕冲撞了您。”
“徐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若是连我都怕冲撞,那我看这所谓的皇族血脉……”
徐梓鸿一听就知道魏洵要胡言乱语,赶忙捂住他嘴:“好好好。殿下您去,您去。下官随时候命。”
“别,徐老,您事务繁忙,就忙去吧。我这边都安排好的,您若是在旁边看着我反倒紧张,您就给我安排一位主簿一位录事即可。”
凌鹤推开审讯厅大门,一束光亮照进了房间内部,地上跪着的人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了光源。
魏洵跨门而入,走至高堂首位坐下。
“卢园,我乃本次会试监视副御史魏洵,依照大成律法,今日奉命在此开堂审理此案。若有冤情,可在此堂上陈诉,本官将依法公正裁决。”
魏洵?那位传闻中极受宠的皇次子殿下?
不是说他不理朝堂,只图享乐,是个纨绔吗?
卢园心里瞬间又涌起了希望,他来审讯,是不是走走过场?意味着自己尚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