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是儒家,说的自然是仁德那一套,也没否认法治的作用。他看重民生的同时,没忘记隐晦的捧起皇帝。总之,这个儒生,法里法气的。若刘嬛了解别的学说,大约也能找到别家的影子。
仔细想想,这挺合理的。
诸子百家乱斗数百年,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底层人民想活。能够填饱肚子的人们思索阶级提升。士大夫为了更进一步而讨好君王。臣子的权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不可避免的与皇帝争权。皇帝会不停的筛选对自己最有利的学说,让自己的统治固若金汤。所有的既得利益者,又会本能的打压后来人,维护自身的利益。独尊儒术,独尊法术,或是独尊道术,终是殊途同归。
教室里有什么变化,那个不听课的往往第一个发现。霍去病左顾右盼,一不小心就发现了刘嬛。这下子,他更坐不住了。他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挤眉弄眼、做口型、扔石子,全然没发现董大儒脸色铁青,握着竹简的姿势越来越像是握剑。
“啪!”手中的竹简亲切的问候霍去病的后脑勺,董大儒神清气爽的宣布下课。他看向刘嬛,道:“那边的娃娃,这里可不是玩耍的地方,快快家去吧。”
这个时候,听课的儒生们才发现他们中间多了个女娃娃。吃瓜是人类的天性。大家不急着走,光明正大的围观。
“不可以吗?我还以为,儒家有教无类呢。”刘嬛眨着眼睛,天真无辜,半点看不出这是个私闯民宅的狂徒。
“小娃娃还知道‘有教无类’?你听懂了什么?”董仲舒捋着胡须,乐呵呵的说。人类常常包容漂亮的幼崽。堂堂大儒,怎么会为难一个小娃娃?
“我觉得,你教得不好。”刘嬛说。
以为小伙伴来给自己撑场子,霍去病狠狠的点头。旁的儒生对大放厥词的小女娃怒目而视。没直接撸袖子开干,是不想背负欺凌弱小的骂名。
“哪里不好?”董仲舒好脾气的问。
“你坐在高台之上,根本不在乎下面的学生。他们听没听,懂没懂,你全不晓得。”刘嬛说。
旁边的儒生怒火更甚。知道什么叫“求学”吗?拿着财货,求饱学之士给自己学习的机会。这位饱学之士允许他人抄书已是难得。若他肯讲解,那就是亲爹。那等不听课、听不懂的蠢货,管他去死!说的就是你,霍去病!
“小娃娃觉得,我该如何讲学?”董仲舒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仍耐心的问。
“你得提问,从简单的朗诵典籍,到复述你的讲解,再让学生说出自己的感想。”刘嬛意有所指的说,“有一些不得不教的顽劣之徒,就算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也不会学的。这个时候,就要想法子督促他。”
儒生们纷纷撤回怒火。还以为是找茬的,原来是友军。
霍去病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越瞪越大,终于指着刘嬛,愤恨的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这小女人,你、你可恶!”
“然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则生怨。古人诚不我欺。”刘嬛勾起唇角,慢条斯理的说。
儒生中有人窃笑,有人对霍去病指指点点。霍去病摸不着头脑。他怀疑刘嬛在骂自己,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