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师父很关心你的。”我看着虹姐忙着算账的模样,轻声回道。
“嗯,我知道。一会儿一点半,在二十一号房间啊,有顾客。你记得去‘上钟’。”虹姐嘴角勾着笑,手指在计算器上飞舞着。
我看了看时间,没剩几分钟就到我“上钟”的时间了,我照例去更衣室换上了工服。
来到二十一号房间门外,我敲了敲门,站在门外听见顾客在房间里打电话。
“妈,我在出差,最快明天中午到家。”门开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身形微胖的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给我开门。
直到我开始给他脱鞋洗脚,他也没有挂掉电话的意思,他好像不在乎他说的那些秘密,被我一个渺小得如蝼蚁般的洗脚工听去。
“妈,她在月子里,脾气大,你就忍着点吧,她再不济,还是你孙儿的亲妈,她还能喂奶呢,咱不说外面的奶粉有多贵了,那奶粉怎么能跟母乳比呢?”
我一边埋头闷声给这位先生洗着脚,一边听着他和电话那头的“妈妈”聊天。
“是啊,妈,你这么想就对了,你就把她当成你大孙儿的免费奶妈就对了。她脸色不好看,你就不看她呗。你伺候她吃,伺候她喝,不都是指着她能给你的孙儿喂奶吗?你想啊,你跟她吵架,惹她不高兴了,不吃不喝了,你孙儿不就没有奶吃了吗?”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憋闷的,手劲突然变大了,把这位先生的脚底板按得跑出了水面。
“嘶——你咋回事啊?你轻点不行啊?”他不高兴了,对我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道歉,继续给他的脚做足底按摩。
其实我心里却在对他爆粗口,就恨不得抱起这盆洗脚水,一把全浇向他,让他尝尝他自己的洗脚水的味道。
“儿啊,你在干嘛呢?”电话那头的老阿姨好像听出了什么,高声问着。由于我离这位先生的手机距离近,这几句嚷嚷声,都被我听见了。
“我,我在洗脚。”这位先生心虚地低声回道,他竟也对他母亲实话实说了。
“哦,在按摩啊?你在外面挣钱辛苦,去洗洗脚按按摩,很正常。但是这可不能让你媳妇儿知道啊,她在月子里头,容易胡思乱想。”
“我知道,妈,你小点声说这个,别让她听见了。”这位先生颇有些紧张地对他敬爱的老母亲提醒道。
“她在房间喂奶呢,我在厨房,她听不着的。儿啊,那个,那个,那个你要是憋得难受,在外面找快活的时候,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啊,我听说外面的女人都不干净呢。”电话那头的老妈子吞吞吐吐的,是为他的好大儿操碎了心。
我憋闷着火气,只觉得手里的这双肥肥厚厚的大脚,真是太臭了。
“妈啊,你可别在家说这些了,万一给她听见了,她得气疯掉,本来我在外面,也没做什么,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真做了什么似的。”这位先生心虚地低声对他的老母亲回道。
“你们说什么?!”突然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语气听起来又惊又怒。
我的这位顾客吓得手都在发抖,想挂掉电话,却又犹犹豫豫不敢直接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