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金属门缓缓滑开的瞬间,水晶吊灯的璀璨光芒如银河倾泻。
鹿呦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抖落细碎的光,像是撒了一把会发光的星屑。
他眼底波光流转,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睑上微微颤动,宛如蝶翼轻振。
这一路走得格外漫长,深红色的地毯和昏暗的灯光,让鹿呦想起来甄嬛第一次侍寝的剧情。
他不是承欢殿里替人描眉的替身,腕间未戴刻着"莞"字的翡翠镯子,发间也没有沾过他人鬓边的饰品。
霍朝渊的掌心碾过他泛红的耳尖时,指腹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而非帝王腰间玉佩的冷硬。
那些在史书里凝结成冰的权谋与凉薄,从未在这人眼底掀起半分涟漪。
他眸中盛着的,始终是十六岁那年偷藏在他铅笔盒里的彩虹糖,在岁月深处折射出永不褪色的光。
霍朝渊单手稳稳托着鹿呦,动作利落而轻柔,仿佛捧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等推开房门,他另一只手解开领带的速度,比在实验室里解那些复杂的微分方程还要迅速。
领带被他随意一扯,松松垮垮地挂在颈间。
霍朝渊的喉结滚动,露出精致的锁骨,平添几分慵懒与魅惑。
鹿呦身上的恐龙睡衣随着霍朝渊将他放在床榻上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那长长的尾巴在移动中不经意扫过红木楼梯扶手,积攒在金丝楠木雕花里二十年的沉香木屑,顿时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带着淡淡的、悠远的沉香气息。
“你祖父送我的沉香手串,”霍朝渊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与宠溺,“怕是抵不过你这截尾巴。”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静谧的空间里回荡。
鹿呦听了,立刻挣动着想从床上要跳下来,恐龙兜帽上的犄角不经意间扫过窗前悬挂的铜风铃。
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起,宛如一曲灵动的乐章。
就在这清脆的声响中,鹿呦的目光越过霍朝渊的肩头,望见了飘窗上那盏老式挂历旁的玻璃灯罩。
那盏灯的灯罩在鹿呦七岁那年摔碎了,如今用金缮手艺修补成银杏叶形状的裂纹,在昏暗中散发着古朴而温暖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尘封的往事。
霍朝渊的手掌温柔地垫在鹿呦后脑勺,生怕他磕着碰着。
鹿呦低着头,“好的呢,我有点儿困了先走了。”
他小心翼翼地想从霍朝渊的领地离开。
霍朝渊察觉到鹿呦的小心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带着人一起落在了床上。
檀木大床发出细微的声,像是在无声地抗议。
外面被雨幕遮着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如水般倾泻进来。
那月光在霍朝渊的锁骨处切出明暗交错的线条——清晰而锐利,像极了实验室里那台光谱分析仪打出的数据图,冷峻而又充满魅力。
“别动。”霍朝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不容抗拒的命令。
他用牙齿咬开鹿呦睡衣纽扣时,喉结轻轻擦过鹿呦沁汗的鼻尖,呼吸间带着灼热的温度。“当年你往我咖啡杯扔彩虹糖,现在该还债了。”
霍朝渊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又夹杂着深深的眷恋。
鹿呦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在蓝格子床单上,被强硬压住的腿缠在男人劲瘦的腰上。
恍惚间,他看见天花板上的星空彩绘在晃动。
那是他十岁生日时,非要爬梯子画上去的。那时的霍朝渊在忙着准备科研数据,天天熬着夜在实验室里不出来。
鹿呦当时不知道那组科研数据对霍朝渊多重要,只知道他想让霍朝渊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他趁着家里的阿姨不注意,一个人就爬上去去,还说要给霍朝渊一点儿颜色看看。
当时他拿着画笔,小心翼翼地勾勒着每一颗星星,北斗七星的勺柄处还留着半截蜡笔印,那是他年少时最纯真的印记。
窗外的树突然沙沙作响,发出轻柔的声音。
霍朝渊的吻虔诚的落在鹿呦颈侧时,鹿呦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高考那年。
他想起自己藏在树洞里的情书,那信纸被雨水洇湿,墨痕晕染开来。
如今仿佛正沿着他的脊椎蜿蜒成河,带着青涩与甜蜜的回忆。
鹿呦轻声呢喃,“渊哥.......”
身上的男人动作停了一下。
鹿呦控制不住的指尖陷进对方后背。
霍朝渊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让鹿呦的呼吸霎那间变得急促,忍不住的鹿呦浑身颤抖个不停,“好累。”
雨声渐渐变得密集,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窗户,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都停止了半晌。
霍朝渊将被汗水湿透的额发顺到后面,浑身带着餍足气息的男人用羊绒毯裹住怀里的鹿呦,动作轻柔而又充满爱意。
霍朝渊垂眸看见怀里已经变得有点儿呆呆的小家户,咬他耳垂的力度,像在实验室批注论文时那般认真而专注,“下次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他的话语中满是叹息,却也藏不住深深的宠溺。
鹿呦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呜咽的‘嗯’了一声。
晨光渐渐染红第五层阁楼的天窗,金色的阳光洒进房间,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