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要去赴宴?”
“自然。”
王家之心,众人皆知。
无非就是想试探出究竟是谁设计要陷害王家,若是不去倒显得有心中有鬼。
但让沈施未曾料到,甚至连周家亦然,王家的意图并非如此。
直到宴会当天,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发生。
这日,沈施着一身锦白色莲花暗纹裙衫,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坐至左位,与她临近的分别是坐在上座的沈逸,还有谢元义。
原本作为皇帝是不用参与臣子家中的宴会的,但明面上王建赟前几日立了大功,揭破刘端的计谋,沈逸今日前来算是看在这件事的面子上。
而谢元义在她进来,至今都未曾看一眼她,想来是记恨她意欲拐跑他的儿子罢。
季随升为大理丞后,亦有资格参与宴会。
本来只是小官的他或许在百姓之中还能引人注意,但是放在周遭都是世家子弟之中却是被嗤之以鼻的寒门。
然他身着的黑锦莲花纹样圆领袍面料花纹都与沈施身上的如出一辙。
于是一些不明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流转。
就连先前不屑于望沈施一眼的谢元义都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头冷哼一声。
沈施发现他的嘲讽,不禁挑起一侧的眉毛,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的侧脸。
跪在一旁的朱颜,怯生生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唤了她一声。
瞬间沈施便会意,带着安抚意味地拍拍她的手,又摘了几粒葡萄给她。
见沈施神色如常,季随坐到角落的阴影之中更是看不清神情,那些人自知无趣便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吃起不久前摆上的水果。
“怎还不见王右仆射?”
“在等等罢。”
就在宴会上出现不少的噪声之际,一名侍从突然闯入,无礼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他的一声吼反而让原本喧闹的宴会变得安静。
“你这厮,怎这般大胆,竟敢在圣人面前大呼小叫。”
“小的罪该万死。”他被吓得滑跪到地上,若不是地上提前为了沈逸到来提前铺设地毯以显示一些浮于表面的尊敬,或许他就要一路到沈逸面前。
沈逸撑着桌几,冷漠地看着他,令人生寒。
“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便自己走去刑部罢。”
“是是是。”他全程不敢抬头。
“周大将军与府中一名小妾在……在同一屋中。”
沈施拿着葡萄的手顿在半空之中,惊讶之余望向斜对面的周平威,此时他眼睛瞪圆身子僵硬片刻又恢复平常。
再转头看向旁边的谢元义,他甚是平静,甚至在发觉她的视线时,对她投来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原来这不是王家的试探,而是狩猎,他们已在翁中。
即使小厮说得很是含糊,却并不妨碍已经有人从中解读出隐晦的含义。
在沉默的一息间,沈逸已扫过底下众人,有人兴致勃勃一直盯着小厮,有人面露疑惑不可置信,也有人脸上飞速闪过一丝诧异后平静似水……
真是精彩纷呈,沈逸抬手让张公公将他扶起,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身体依靠着旁边的张公公,膝盖弯曲。
“带路。”
听到此话后,小厮似乎松了一口气,瞬间站直,引领着一大群人在王府中穿梭。
最后进了一间小的院落,这里占地面积并不广,院中亦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草地上摆着一块形状迥异的石头,种植常见的花卉,还有吊着秋千的树。
树下有一个小孩眼角通红,脸上还有错综复杂的泪痕,身后长着的王建赟缓慢地推着秋千。
如此这般的景象令人摸不着头脑,不是事关周俊武和小妾吗,眼前这幅父慈女孝的画面可不是他们离席想要看到的。
不明所以地望向小厮,一路上不知流了多少汗。
他只敢偷瞄身后之人的眼色,下一刻便跑到王建赟跟前道:“大人,小的已将宾客们请来。”
王建赟停下摇晃秋千的动作,到沈逸跟前弯腰,“陛下,今日之事本是微臣的家事,可是如今涉及到周家。”
他微微抬头望向沈逸身后的周平威。
“微臣虽痛心入骨,却也知周将军绝非这般之人,恳请陛下彻查。”
沈逸摆弄着手中的佛珠,迈开步子走向不远处小厮早已守着的门前。
然而王建赟却大喊一声不可,“此事恐冲撞陛下啊。”
沈逸抬手示意他闭嘴,身后人也跟着一路向前略过王建赟。
隔着一面墙都能闻到一股馨香。
小厮猫着身子推开眼前镂空雕花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