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郎君,你要去那啊?”
“那小孩和你是什么关系?”
“别急着走呀。”
他险些被吴侬软语淹没,只给给出个答案,“婶婶们,我家孩子都逃走了,莫要在纠缠我了罢。”
一听他已经生子,散去了一大部分,他趁机逃离,向季随消失的方向跑去。
有人反应过来,就是做妾也行啊,季谖如此有钱,起码下半辈子也不愁钱花,纯享清福啊,也没看见他身边有女子,说不定是个寡夫呢,这不正好,你嫁进去就是正妻。
于是那天这片区域格外热闹,最前面的小孩衣服松松垮垮地在街道到处乱串,后面追着一个看似外表儒雅的书呆子,实则健步如飞在人来人往中穿梭,在后面还跟着一群手中拿着小册子的媒婆,不停地叫着“季郎君,慢点。”
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就算季谖再灵活,也终究比不上体格瘦小的孩童。
“这小兔崽子,真能跑啊!”
季谖弯腰,双手撑在双膝上,微微喘气,回头那群女子就快追上了,摇摇头叹气,撑起腰杆,双脚一蹬,抓住房檐上了屋顶,跑几步又跳到另一边的屋顶上,好似个灵活的狸奴。
红衣娘子们也是追累了,在季谖跳上屋檐的地方停下来喘气,“没想到,这季郎君竟是个会轻功的。”
原本她们看着追不上便要离去,改天再去季宅,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然而,还没她们都散离去,季谖抱着季随从小巷里走了出来,原本着应当在大街上是极其寻常的一件事,偏偏出现在这两人身上引起了所有过路人的注意。
季随的牙深深的嵌入进季谖的皮肤之中,鲜血不要钱地往外流,红色倒映在他的眼底,衬得他就像是一匹野狼。
更奇怪的是季谖除了不停奚落他逃跑,责备他给别人添乱外,完全不阻止季随的动作,任其啃咬,另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托举着季随身子,向家里走去。
媒婆们震惊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出了个结论,这对父子不正常。
不过还是有人上门说媒,自然是因为季谖有钱,若是能将自家女儿嫁进去,肯定会有不少的彩礼。
季宅时常大门禁闭,大抵就是为了避免那日发生的事,于是宅前时不时的蹲着几个人。
也正是这几个人完全的改变了这片区域对季谖的印象。
午后,季宅台阶上坐着几个拿着蒲扇的媒婆,她们吃过饭后便一同来这里碰碰运气,说不定季谖今儿个就出门了呢?
此时的初夏,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几人在树影下,渐渐泛起困意,一道响彻天际的尖叫声将她们的瞌睡赶走。
“哎哟,这是谁叫的这么凄惨啊!”
媒婆坐立起来,寻声望去,竟是季宅里发出的哭喊声。
“放我走,我要爹爹娘亲,放开我——”
类似的话语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或许是叫累才停下来。
将耳朵贴在门上的媒婆,低声细语的说:“这是……”
几人心照不宣,做她们这行的人,自然个个心底装着一面铜镜,通透得很,听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事吗?
季随根本不是季谖亲生的,是拐来的也说不定啊,尤其是他刚来时一身破烂,活像个小乞丐。
一传十十传百,季谖的名声大跌,原先人们还不信,季宅时不时传出来季随的喊叫声从侧面证实或许那不是谣言。
大约半年后,季宅中不再传出季随的鬼哭狼嚎,但时常有人来季宅拜访,从年轻白衣书生到暮年的佝腰老翁,几乎涵盖了各种外形的人。
此外,季谖在镇上开了一家刀剑铺生意兴隆,值得一提的是铺中的伙计个个人高马大,还似乎会武功,曾有对家嫉妒到店中闹事,瞬息间便被制服。
季谖因为店铺的缘故总要出来走动,而季随几乎从不示人,总是待在季宅。
直至此次上京赶考,同乡的人这才将季随的姓名与面貌对上。
听罢,沈施倒了一杯茶给明月,“辛苦了。”
总而言之,季随到姑苏前的经历应当就是他最重要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他们背井离乡,定居在姑苏。
“明月,你说受了什么伤才需要将全身裹得密不透风。”
明月垂眸思考了良久,“烧伤。”
忽然间,那场让北苍国覆灭的大火出现在沈施眼前。
若她要用季随,就必须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至少要知道他是否和北苍国有联系,她可以容忍手下的人有野心,却绝不能引狼入室。
改日她定要找机会试探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