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过去多少年,卫雍都是护着他的,而他也要誓死守护卫雍。
不过,齐覆骂的还挺真实的,这就是虞郁现在的状态,宛如丧家之犬。
卫家失势,虞家落败,昔日光阴不在,纵横京城的两大家族只剩下苟延残喘。
抛开别的不谈,京城李、齐、卫、虞四家之中,李氏有太后,齐氏有帝王,卫家还有镇国大将军卫赟,太师卫雍撑着门面,而虞家,就剩他一个人了。
说得好听点就是满门忠烈,说的不好听就是苟活于世。
他誓死追随卫雍,在有些人眼里就是趋炎附势。
“我劝你最好交代了,本太师还能留你个全尸。”卫雍将齐覆踩在脚下,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弱者的命,从来不会掌握在自己手中。”
卫雍踩的越狠,齐覆就越兴奋。
他要记住这份尊荣,来日千倍百倍奉还,又或者是……
弱者?我齐覆乃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黑市老大,不与官斗为真,可也不代表我就是弱者。
只是暂时臣服,那叫能屈能伸,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现在还为时尚早。
嘴里填满了泥土,齐覆吞咽了下去,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齐覆还能细嚼慢咽的。
活像个吃嫩草的老牛。
他的胃口很大,可他又不挑食。
吃什么都可以。
还真给他吃爽了。
话说起来,卫雍身上带来的泥,可比刑部大牢里的饭菜安全多了。
齐覆咽了个干净,长开大口说:“太师,那人就在宫中,只是看太师……”
当他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卫雍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不过是想要引发朝堂内斗而已,幕后之人齐覆是不会说的,到最后还得卫雍自己查。
若是这么轻易的就说出口,还是得多加甄别,有那个功夫,早就揪出来了。
卫雍一脚将齐覆踹晕,嫌弃道:“废话真多。”
不是,就这么水灵灵的晕过去了?
“雍雍,为何直接踹晕他?”虞郁从“丧家之犬”这几个字中挣脱出来,回过神来戳了戳卫雍的胳膊,咽声问道:“不再审审了吗?”
此人是重要的人证,以卫雍的性子,不会为了撒气就将人踹晕,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虞郁是这么想的。
刚才问那句话,只是震惊的没反应过来。
而卫雍的态度和目的很鲜明。
“我要的是那人的性命,给他开口不过几个字的机会。”卫雍垂下眼皮,抬起脚拍了拍靴子,斩钉截铁的说:“人,我们自己查。”
这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烂东西,什么小鱼小虾也敢端上桌来,真是一小颗老鼠屎,祸害了一锅粥。
卫雍没有立刻走出牢门,而是倚在铁门上,无声的思索了很久。
思索的都快闭上眼了,虞郁才提醒道:“雍雍,你说怎么查,我去办。”
虞郁坚定眼神的看着卫雍,好像时刻准备着接受卫雍的命令。
卫雍不是他的上司,但虞郁甘愿为卫雍卖命。
他知道卫雍拿他当兄弟,可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和卫雍比起来差多了,哪能真的没大没小的当兄弟。
卫雍瞥了一眼装死的齐覆,甩袖往回走,虞郁就跟在后面。
在出刑部大牢以前,卫雍再没交代一句话,虞郁也没有多问。
惨叫声将整个刑部大牢修饰成一座人间炼狱,所有获罪者皆不得善终。
在卫雍看来,这里太吵了,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走出刑部大牢以后,天上下起了小雨,卫雍望着皇宫所在的放向,意味深长的说:“下雨了。”
下雨没什么好稀奇的,但稀奇之处就在于往年的京城下的雨不是很多,今年下的格外多。
下雨是好事,对于老百姓来说,意味着丰收。
同样,下雨也可能是件坏事,在有些上位者的眼里,意味着大乱。
卫雍不是不喜欢雨,只是一切过于“巧合”,好像下雨天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好事。
刚走出刑部大牢,雨就落了下来,他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更不喜欢此时的雨落惆怅枉断肠。
只是徒增感伤罢了。
“可需要我去给你拿把伞?”虞郁跟上来不识趣的问道。
卫雍不语,稍微摆了摆手,让虞郁不要跟着他,而他策马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御书房
齐明煊正在御书房中练字,此刻得知卫雍到来,打心底里高兴,“太师,进。”
他一边说一边慌乱的将刚写完的字揉成纸团,心虚的攥在自己手里,“太师冒雨进宫,可有什么要紧事?”
卫雍从容的迈着大步走进来,没有回答齐明煊的问题。
他进来的时候,目光都被那几个字吸引了,但小皇帝手快,卫雍就只能看见剩下的四个大字:朕心甚喜。
隔着几步的距离,卫雍能看的清小皇帝写的字,与之前的字想必,褪去了几分清秀,添上了不少的雄浑之力。
好看是好看,只是有些空架子,像是透着某种求而不得的苦衷。
“朕心甚喜”四个字,本不应该用如此雄厚的笔力写出来,可在小皇帝的笔下,竟写出了不可多得的气势。
卫雍没有细想,只顾得眼前的四个大字:这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他没有夸赞齐明煊写的字,可也不想打扰了小皇帝的兴致,想了半天想出了一个极为“拗口”的理由:“来……躲雨。”
大白天骑马一路奔到皇宫,怎么可能是来躲雨的?
“太师,你这是明晃晃的欺君啊!”齐明煊没有责怪之意,反倒是有些心疼。
心疼浑身湿透了的卫雍。
“太师,你太湿了。”
卫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