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呐,就是这样盲目,盲目地相信他人,盲目地把自己地感情交出去,盲目地表白自己,又在受到打击后,盲目地改变初心。
白无常等的快没有耐心了,催促着赶紧走。
“你在三生石中看到了什么?为何这么问?”
张煜大长腿一蹬,脑中闪过千万条想法,最终脚尖方向一扭,径直大跨步向前:“走!去大桃木!”
“反了。”
张煜顺势将脚一甩,又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小爷我知道,故意试探你一下。”
“?”
白无常在地府中阴气更甚,走在张煜身边,纵使他只有一个魂魄,也是冷的打了好几个寒战。
几个喷嚏下来,身上挂着的白无常的铃铛响了好几声,吓得周围的小鬼四散逃跑。
“谢七爷名声在外啊。”
“自然。”
那铃铛原是挂在白无常的哭丧棒上的小物件,用来给张煜压压生魂气。铃声一响,纸钱一扬,就知道是七爷来了。
这也算是张煜的路引,凡是进入阴曹地府的东西,若没有路引,首先连鬼门关都过不了。
有了这铃铛,就说明是七爷的客人。
“这地府里有一半的魂都是本座勾来的。”
张煜心说:你还挺骄傲,死瘟神。
白无常自然不会读心术,面无表情地吹嘘着自己的本事,颇有种阴森森的割裂感。
“那敢问七爷此前可勾过袁大人的魂?”
白无常纳闷了,发现自己的记忆一到袁禧身上,就开始模糊。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勾魂上千年,记不住正常,但现在想来,总觉得模糊了点什么。
张煜见他回答不出来,绝对也难怪,袁禧这样心思缜密之人,在哪儿都不会给自己留下纰漏的。
白无常可能早已不记得了,但张煜知道,白无常此前至少与袁禧见过两面,都是在地狱的出口。
若能让他想起点什么,说不定张煜能知道更多。
“大桃木在什么地方?”
“过了酆都城就是。”
“那地狱呢?”
“说来也是巧,大桃木就长在十八层地狱的出口外不远。”
张煜在心中琢磨:大桃木从阳间直接贯穿至幽冥,偏偏根系又长在地狱的出口,这个十恶不赦的厉鬼最多的地方,是巧合吗?
袁禧是追着那神秘人下来的,必定也是杀向了地狱。怪不得白无常这厮急着赶路,也不介意前往大桃木。
合着他要追上袁禧,也必须前往大桃木。他只盼两人没打出个好歹了,若是动静闹大,阎王那边不好交代。
白无常觉得靠走的实在太慢了,随便在路边抓了两只牛马,大手一挥就变出了一辆鬼车。
两人一屁股坐了上去,牛马叫了两声,就“吭哧吭哧”的拉车飞奔起来了。
张煜竖了个大拇指,说:“死了都要当牛马,好狠。”
白无常不懂:“它们生来就是牛马,为何不用?”
此话一语双关,扎心了,张煜摇摇头,喃喃道:“人间没有真情,阴间也没有。”
白无常不知道找两个游魂拉车有什么好伤春悲秋的,没有管他。
顺便给黑无常范无咎发了信,随后就只能乞求着那位袁大人可千万莫要害死他。
阴风呼啸而过,白无常的铃铛幽幽作响,拉车的牛马毫无生机,蹦两下眼珠子就要堪堪落出,但脚程依旧惊人。
一边是泛着荧荧流光的忘川河,岸边有血色彼岸花,时不时星星点点几株焦黑扭曲的枯树,通体乌黑的鸟从拍着翅膀飞的乱七八糟。
另一边是漫无边际的酆都城,百万幽魂在其中游荡,黑压压的城池蔓延到肉眼不可见的地方,幽魂跟四周的黑暗一样,漫无目的,又毫无生机。
“我们不进去吗?”
白无常看都懒得看,冷冷地说:“进去?你一个小小生魂,进去了还不得被那些鬼吃了?”
“七爷您都护不住?”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哦。”
白无常还是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一句:“生魂进酆都,一是容易迷失方向,永远走不出来;二是容易被在地府滞留千年的恶鬼盯上,它们一闻见血气就失去了理智。”
“那地方,袁禧可以去吗?”
“袁大人自然可以去,他身份不一般,岂是那些小鬼能造次的。”
又是“身份不一般”,你倒是说说他怎么个不一般法啊。当年袁禧是怎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现在怎么又成了所谓的“鬼仙”了?
“七爷,您可知道无间地狱里都是些什么人?”
“罪大恶极之人。”
“那可有人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过?”
“有。”
张煜期待着他能再说出些什么来,但马上他就又接着:“但本座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