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又在小袁禧手上生机盎然了,还带着些许雨水,晶莹剔透。
小袁禧难道开口了:“谢谢?”
“……昂,不客气。”
“小孩儿,你可有名字?”
“端。”
“端?”
是了。
端,取的是祸乱之端、疫病之端,端的是祸而非福、是灾而非吉。
二世子:“什么破名字,丢了丢了,本君重新给你取一个。”
小袁禧抬头。
“禧。”二世子一锤定音,“自今日起,你跟了本君,本君保你鸿禧不断、平安康泰。”
“禧?”袁禧将这个字在心里反复掂量,目光愈发深邃,他壮着胆子问,“那神君叫?”
“……”
天神哪里来的名字?!他活了几万年了,也只有个扶桑二世子的封号,还是自从镇守扶桑之后才有的。
在蓬莱仙境时,连封号都没有,不过他好像拜过一位师父,师父曾赐过名,但时日太过久远,他早已经记不清了。
“没有名字。”
“哦……可怜。”
“?!!”
小兔崽子,你在说谁可怜?!你还倒反天罡,同情起本君来了?也不瞅瞅你那名字,你那可怜样儿!
小袁禧仿佛听到了二世子的心声,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污秽,问:“那我该怎么叫神君?”
二世子心里烦躁,心说自己怎么就想不开,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算了先养着玩玩吧,不想要了,扔了就是。
“随你怎么叫!”
“主人?”
此话一出,二世子那金贵的身躯上鸡皮疙瘩起了三里地,整个人膈应得差点一跟斗翻回东海蓬莱岛。
二世子摸了摸他的头,笑盈盈地说:“乖。”
小袁禧很木讷,颔首低眉,片刻后又问:“主人,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沐浴。”
小袁禧抬眸,紧接着就被二世子一脚踹进了温泉里。
桃溪山下桃溪谷,桃溪谷里桃溪村,桃溪之中有热汤,洗的娃娃笑哈哈。
二世子一身白袍,侧身倚在一旁的竹榻上,赤脚散发,胸前松松垮垮地交叉了两片布,权且当作聊胜于无吧。
小袁禧从温泉中“咕嘟咕嘟”偷偷冒出一个脑袋,盯着二世子白皙修长的脖颈,几根凌厉好看的线条收进锁骨窝。
他的目光顺着衣领一直看到胸口,莫名地感觉心中燥热,脸上一红,就又将自己埋进了温泉水里。
过不了多久,他又“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二世子的腰,隔空顺着那柔和起伏的线条画了一笔。
随后又迅速躲了回去。
二世子对这些毫无察觉,他的神识此刻正游荡在外,只不过留了一具躯壳来安这小崽子的心罢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那幅骚包躯壳并没有起到安心的作用,反倒是让某人心中更加躁动了。
这真是多情却被无情恼啊。
管他有情无情,二世子只是一个为了追求几壶“笑春风”而已,他老人家到了哪里都不会亏待自己。
在人间不过几年时间,就为自己在桃溪山觅到了这片世外仙境般的地方,此地桃花鲜艳,盛产桃花酒酿“笑春风”。谷中有多处温泉,疗养身心。民风淳朴,人烟不多,但能一起赏花饮酒的人还是有。
桃溪从谷中流出,流水中带着桃瓣片片,一起打着旋,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淌过一小桥,拂过一木屋,水中有山,山中有水。
一曲笛声悠悠,雨落檐下,清风送爽。牧童抖落蓑衣上的雨水,白玉珠子迸溅开来,在低上炸起泥泞,落在二世子的白衣上。
小袁禧逐渐长大,身材越发出挑。少年人窜个子是在一朝一夕间的,饶是二世子火眼金睛,也被袁禧突然的拔高吓了一跳。
禧沉着嗓子,问出了这些年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主人,你当年为何要救我?”
“啊?!哦……本君……就是闲的,随手拎个小跟班玩玩儿。”二世子不知死活地跟那些个汉子斗酒,三盅下来已经神志不清了。
禧耐着性子,额上青筋直跳,低声嗔怪:“我都告诉过你了,此地不比桃溪山百姓温和良善。能喝几壶笑春风,就以为自己海量了?”
二世子:“哟——小子还教训起本君来了?知道……你知道,本君是谁吗?”
禧避开二世子那即将戳在他鼻孔里的手指,没好气地说:“知道知道,你是集蓬莱天地之灵气的神君,奉命镇守扶桑神木,与金乌、神龙交游,东皇太一的邻舍。”
这番话,禧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知道,就好……”
二世子被禧架在肩上,两条腿正在上演左右互搏术:“哎呀——你走稳一点嘛……本君要摔了。”
禧无语:……到底是谁在晃?
随后二世子就被禧一下拦腰抱起。
二世子这人还不知收敛,双手在禧身上摸来摸去,最后还颇为不老实的在他腰上一掐。
“好体格啊——不愧是本君……养出来的,小子越长越扎实了。”
禧被他摸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片刻后才堪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别、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