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别的妖过来,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会小声避着崽崽,眼神还时不时飘过来。
看起来就像是在说什么坏话。
舒兰玉不避讳着他们的这个小举动,其实引起了不少崽崽隐约的好感。
现在已经有几个小崽子在偷偷摸摸地睁眼瞧舒兰玉和陆殊了,一旦他们有所发现,他们就立刻把眼神移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简直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舒兰玉默不作声地纵容着孩子们的好奇小游戏。
有好奇心是件好事,他们愿意多多鼓励崽崽们观察和思考,也希望他们能早点从幼崽堂的阴影中走出。
陆殊慢慢加入舒兰玉的工作,从身上散出妖气和崽崽们的身体相连接,而后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他们的防备状态,是不是比下午的时候……要好些了?”
“嗯,一点点。”舒兰玉比了个手势。
就是这一点点,对于崽崽们来说,也是很明显的进步了。
“积少成多嘛。”陆殊笑纹明显,眼神里带着些颇有阅历感的沧桑。
这种感觉对于美大叔来说,是一种正向的加持。
起码从柯亚和侯绒偶尔濡慕的眼神中就可以判断出来。
陆殊给孩子们疗愈的同时也在观察着房间里的三十个崽崽,目光和靠后的一个小女孩对上的时候,对方突然一个激灵,赶紧把头低下来,随之就是身体小幅度的抖动。
陆殊沉了沉目光,轻拍了一下舒兰玉,示意他去看角落里的小女孩。
女孩不知道自己被舒兰玉看着,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恐惧当中。
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抱出来一个破旧的娃娃,娃娃上黄的黑的污渍不少,看磨损的程度应该是她经常抱着的。
小丫头面色不好,两腮微凹,眼睛在脸儿上倒是显大,只是没有神,垂着脑袋,身体极力缩着,看着瘦瘦小小的,就窝在垫子上,看着可怜极了。
舒兰玉对这个小丫头有印象。
没记错的话,小丫头叫秀秀。
原形是一株含羞草。
秀秀是比较早一批进入幼崽堂的,只是当时进去的时候她年纪太小,性子又软,恐怕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就算现在从幼崽堂里出来,也得花相当一段时间来恢复。
对于这种孩子,稍微不注意一些就容易勾起她那些阴暗回忆。
舒兰玉没有继续将过多的关注放在秀秀身上,免得引起她的不适。
他拿出手机,把谷玉如喊过来接替工作,自己则是和陆殊暂时离开疗愈室。
两个老妖怪没有走远,只是在疗愈师周围散步。
陆殊从舒兰玉口中听完了秀秀的事情:“她的手里……是不是还抱着个阿贝贝?”
“阿贝贝?”舒兰玉和孩子接触得多没错,可这个词也确实是没怎么听说过。
陆殊也是之前给那些老板们看风水的时候,听他们聊家长里短的事情才接触到的这个说法:“就是恋物情结,比如对用过的小玩具小毯子有很强烈的依恋,对于秀秀来说,那个玩偶就是她的阿贝贝,也是她的安全感来源。”
按照幼崽堂的那些规矩来看,他们是不可能允许小崽子们拥有来自原本家庭或者代表自我身份的物品在身边的。
秀秀能把这个玩偶带在身边这么久,就说明她可能就是在被强制拐走的时候激发出了点血脉中的妖气,而后又把这仅有的妖气都用在保护和隐藏自己的阿贝贝上了。
一旦秀秀内心惶恐不安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地把阿贝贝从自己的小空间里召唤出来,抱在怀里。
这是孩子自我保护的手段,也是作为妖的一种自我安慰本能。
舒兰玉回到疗愈室,通过房间门探出个脑袋:“打扰了。”
谷玉如:“……舒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舒兰玉朝着包亦卓眨了眨眼:“这位小豹子,我能把你接来帮个忙吗?”
包亦卓脸上出现了短暂而明显的空白:“……可以。”
“那太好了。”舒兰玉把包亦卓带出去,和陆殊一起在宿舍楼下的草坪散步。
包亦卓对舒兰玉的观感比之前好了很多,他绷着小脸,主动开口:“你们找我帮什么忙?”
陆殊的声音比舒兰玉要低沉些,又松松的,像是秋日踩在树林落叶上的感觉:“我们能问问你关于秀秀的事情吗?”
包亦卓抬眼去看两个大妖,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些不符合年纪的严肃,谨慎地点点头:“可以。”
舒兰玉知道包亦卓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早熟一些,所以跟他说话的时候不能像哄孩子:“我们是想问问你,秀秀在幼崽堂的时候,有没有……被很严重的惩罚过?”
包亦卓的眼睛飘向疗愈室的方向,又飘回来,看着脚下的草地:“有。”
他大概猜到舒兰玉为什么会问他了:“秀秀胆子很小,所以很听讲师们的话,几乎不会反抗,对于大多数的命令都言听计从。只是……她不太能动手,她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每次涉及要求搏杀的任务,她都会下意识退缩,每次退缩她都会被关进小黑屋,而且关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怕黑,每次都哭得很惨,还有几次哭晕过去的。”
小豹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她真的很怕黑,要是以后她犯了错,你们……能不能不要关她?”
陆殊精准被小豹子眼里的关心和担忧击中,弯下高大的身躯把小豹子抱进怀里:“哦!!这真是个好孩子!”
包亦卓吓得毛都炸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