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说:“那我的愿望也是去清潭上大学!”
姜至心头一动,被她们的眼神触动到,心酸了一瞬,十分肯定地说:“当然!但是你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好初中好高中哦。”
看着学生们乌黑明亮的眼睛,姜至的嘴角抿出一抹笑,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魅力啊,不过能给他们点力量,让他们对未来有点憧憬也是好事。
“放心吧姜老师,我们一定会考上好初中的!”
一双双期待的眼神让姜至招架不住了,他们还是怕她走的,上一个周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但还是走了,她有点难受,说:“好啊,我一定会把你们好好送进初中!”
她收起手机,轻拍了下桌子,“好啦,都先回教室吧!我们玩个游戏。”
她让学生们把自己的愿望和理想写在纸上,然后叠成纸飞机向空中抛,说:抛得越高越远,梦想就能高高实现。
这样一个小活动让学生们都嗨起来了,他们的快乐非常简单,在她眼里很无趣的小事在他们眼里足够快乐很多天。
姜至想,幸好她从四年级开始带班,完全足够送他们毕业。
那么,送走这一届学生,她又该去什么地方呢?
姜至成功开始发愁了。
……
那些纸飞机姜至一个不落全收了起来,男孩子们写下的愿望大多是当警察或军人,女孩子们就丰富多了,看完之后,她在班里留了一篇命题作文:我的愿望。
经过几次考试她发现学生的作文写得太差劲了,必须得多练。国庆假期有七天,写作文的时间完全足够,老师们虽然有假期,但还得备课教研,国庆之后有一笔贫困补助发下来,所以还得和校长一起去家访,算一算也就五天假。
任丽娟提前打了电话问她放假回不回家,姜至支支吾吾略显犹豫,最近才得知方其澜怀孕了,不过因为她工作强度太大,平时又是跑又是跳,是个铁人也熬不住,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保胎,所以她想去看看方其澜,又想和李惟钧在一起,还想回家和爸妈在一起。
要是人会分身就好了。
姜至不得不再次思考那个让她发愁的问题。
异地吗?
但这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状态,她在清潭有家有亲人,而李惟钧在西途也有事业有亲人,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来之不易,他不能轻易放弃这边的所有,她也不忍心让他放弃,所以他们的异地注定是长期的。
她是真心喜欢李惟钧,在她身边很少有人在异地的情况下还能好好维持感情,距离上的相隔可以让很多事变质,也可以很轻易地冲淡原本深厚的感情,显而易见,她并不想让距离成为阻碍他们关系的原因。
可距离就是即将要对他们关系产生阻碍的一个悬崖,明明那个悬崖离现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姜至却无法避开,明知道会掉下去,但只能眼睁睁地往前走,因为她暂时没有别的路能选。
姜至明白,自己如果要走李惟钧是不会留她的,当然,他说过他不会变,她也相信他不会变,但正因为他足够理智,姜至才不希望在这段感情中全部由他来付出。
那么如果她留下呢?姜至不敢想任丽娟会是什么反应,她本来就不同意她来西途,是因为拗不过她的倔脾气才选择妥协,在这种关乎人生的选择上,她预感任丽娟会非常强硬。
姜至苦恼地合上眼,来支教之前以为这只是人生中的一次选修,却没想到是必修。
很快,放假了。
宿舍楼里吵吵嚷嚷,每个人,包括老师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迎接假期的愉悦,唯独姜至,看上去淡淡的,李惟钧到学校接她,看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不对劲,不过去看方其澜的时候人倒是挺开心,还调侃他当舅舅了,过年得准备厚厚的红包给宝宝了。
然而,一到民宿,情绪又down了下来,一个劲儿盯着手机发呆。
临睡前,李惟钧调侃地问了她一句:“要在楼上开间房吗?”
姜至斜了他一眼,十分霸道的在他床上躺成一个大字,“要去你去!”
都秋天了还穿着睡裙,也不嫌冷,李惟钧笑着拽住被子角抖了抖,“压到被子了。”
姜至不动。
李惟钧一使劲儿,被子被抽出来,姜至在床上翻了个,睡裙卷到了大腿中央,他把人裹住,然后自己也躺进去。
吊灯关上了,屋里只开了一盏白色的小夜灯,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但李惟钧知道她没睡着,也明白她情绪为什么突然低落,“至至,回清潭的票订了吗?”
姜至的呼吸放浅,在黑暗中仰头看着他,他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肩膀,“没订的话我来订,我们一起回清潭。”
他说完,姜至往他怀里扎了扎,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有一个习惯。”
“什么习惯?”
“不高兴的时候会把情绪写在脸上。”
姜至笑了,“你还挺了解我。”
“嗯,我比你想象中要了解你。”
她忽然挺骄傲,“你在我身上花了挺多心思吧。”
花的心思可不少,李惟钧无声弯唇,“嗯,摸透你的小脾气可不简单。”
“啊?我是什么容易发脾气的人吗?”
看吧,又胡搅蛮缠了,李惟钧纠正她:“小脾气和脾气不一样。”
姜至还要发作,李惟钧按住她,偏头亲了亲她发顶,“我比你想象中要喜欢你。”
姜至因这句话僵了一下,心也软了,不愿打搅此刻的温馨,再也问不出别的话了。
她闭上眼,指尖在他手臂上滑动,摸到一条凹凸不平的疤,好奇道:“好长,这是怎么弄的?”
“逃跑的时候划的。”
姜至默了默,指腹在那道长长的疤痕上刮蹭着,“还有伤口吗?”
“在这里,”李惟钧牵着她的手放在右腹上,“这里我有点印象,应该是他们打的。”
支起身子,姜至把手探进去,这道疤也不小,比手臂上那道疤要粗很多,她想象不出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忍住这种皮肤撕裂的疼,越想越心疼,低头,在他手臂的疤上亲了下,而后来到右腹。
衣角被掀起来,李惟钧仰躺着,首先感到的是一阵痒,是姜至的发梢落了上来,他的喉结滚了滚。
随后是她轻浅的呼吸,紧跟着是她柔软温热的嘴唇。
李惟钧腹部瞬间热了,块垒分明的肌肉紧绷着。
姜至认真地亲吻着那道疤,像是在虔诚地替他赶走一切苦难,却没意识到李惟钧的呼吸在起伏。
强烈的原始的冲动在身体里汹涌,本想耐着性子等她亲完,但发现这已经是极限了,再也等不了一刻,他沉沉喘着粗气,第一次拒绝了她的吻,“至至,别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