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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时语睡眼朦胧的起身,她还想赖床,便翻身之后整张脸埋入枕里,闷声哼了两声。
却听外室萍柳轻声说道:“二小姐像是癔症了,非说府里有人作祟,半夜不睡捉了蛇鼠,故意害她。”
“还有这事?”
“便是昨夜闹的,听说二夫人已带着二小姐去海棠苑找夫人做主了。”
萍亭不明白,疑声便问:“找夫人作甚?这事莫非还能与大房有关系不成?”
“嘘。”
萍柳又压低了一分声音,两人交谈彻底勾起了姬时语的好奇心,她哪里还犯困?
早爬起来侧耳倾听。
看外头嘀咕声小了,她下意识就朝前倾了倾身子,差点不小心翻下了床。
“二小姐说是府上她只与五小姐有怨怼,非说这事定与五小姐脱不开干系。”
姬时语有些没听清,但依稀之间还是听到了“五小姐”的字眼。
“与我们五小姐?”
这回萍亭直接拔高声量,“昨夜五小姐睡得那样沉,我半夜还夜起过,她屋门锁的严严实实,怎么出去?二小姐睁眼说鬼话。”
“哎,谁知道呢。”
萍柳话音刚落,萍亭语气便抑住了,“怕什么来什么,夫人遣人来了,你去唤小姐起床。”
原来是海棠苑来人了,舒氏寻了个丫鬟过来传唤姬时语过去,便是要问话。
萍柳入了里屋,姬时语已是起床换了衣裳,她微微惊讶,小姑娘乖巧地在铜镜跟前坐好,等着她梳头。
这一时萍柳又是忍不住嘀咕,“咱们小姐哪会去抓什么蛇鼠啊?”
姬时语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她:“二姐说我捉了东西要伤她啊?”
萍柳梳头的手一顿,“小姐,您都听着了?”
“嗯,不用那么麻烦。”
姬时语翻出一根红绳,让萍柳给她随意编个辫子,她起身小跳两步。
“走,瞧瞧二姐去。”
都说姬如静被吓唬的不轻,姬时语更为好奇了,哪方神仙做了她没胆子做的事啊。
往姬如静屋里丢老鼠和毒蛇,哎呀,太有种了!
这嘴碎之人被惩,不是再寻常之事吗?
姬时语蹦蹦跳跳来到海棠苑,一进门便见大姐姬合英坐在舒氏身侧,而傅氏与姬如静便再一旁,四个人齐齐望向了她。
姬如静本窝在傅氏怀中抽泣,余光中瞥见姬时语那张欢欣小脸,她愤然抬眼。
“五妹,你还笑得出来!”
姬如静指着姬时语就道:“我这般模样,你就是最得意的那个,你是高兴了,那我呢?”
“二姐,我什么都没说啊。”
姬时语嘴角一扁,眉眼瞬间委屈起来。
姬合英蹙眉冷睨姬如静,“二妹,不要莫须有指责阿锁。”
舒氏看见姬时语完好无损,心中松了口气,她招了招手,慈爱道:“阿锁,到我这儿来。”
说句难听的,昨夜之事是不是姬时语而为舒氏并不在乎,不说以姬时语的小身板,抓蛇鼠可费劲,她还能丢到玉树阁?
即便真是姬时语做的,舒氏也只会觉得是姬如静哪处惹了她的小女儿,才让小姑娘如此作弄她。
姬时语乖巧走去,姬合英便让她挨着舒氏坐下。
舒氏摸着姬时语温热的手心,关切她可有喝了药再来,姬时语嘟了嘟嘴,说药太难喝她倒掉了。
可舒氏再一拧眉板脸,姬时语又吐舌改口说自己喝了的。
姬如静听着这面动静,大房母女温馨问候,哪里管过她的死活,心中憋屈更甚,她当即扑进傅氏怀里,哀泣大哭。
“娘,这事定是大房而为,府上仅有五妹与我起过争论,不是她又能是谁。”
傅氏叹气:“你确信是语姐儿所为吗?”
“大姐才回府,怎会无故找我的麻烦?可我和五妹有过嫌隙,还就是前几日。”
姬如静哽咽抽泣,话腔直言,她突然想起什么。
“还有那个叫江池生的,对,他是五妹的仆从,五妹自个儿做不了,她定然指使了江池生!”
提及江池生,大房母女三人俱是看了过来。
“大婶娘,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姬如静以为自己抓住了稻草,“我屋中又是老鼠,又是毒蛇的,忠义侯府哪还能安生?”
舒氏眸中闪过寒光,她摆头喊来林妈妈。
“去思芳院带江池生过来。”
“是,夫人。”林妈妈应。
姬时语眼瞅着林妈妈出院,眼里含着思虑。
姬如静眼下是咬死了她和江曜不放,只因前几天她才凌辱过江曜,自己又名目张大袒护他,与她作对。
这件事为谁主使尚且不论,姬如静决计不会让她和江曜好过。
江曜在忠义侯府顶着的只是仆从的身份,她并未将其真实身份告知母亲,本想父亲归府后明说,可父亲又因祖父病重不得离行。
而江曜身世敏感,其母乃罪臣之女,是罪奴流放之身,偏和当今楚王爷有了瓜葛。
楚王府已有嫡子,江曜这来路不明的身份能有人信吗?
比前世江曜认祖归宗的时日,她提早了近六年将他带回,会不会给他遭来杀身之祸?
此时真是后悔她莽撞,真是的,父亲为何还不归京啊!
姬时语好头疼。
思来想去,这时林妈妈已领着江曜回了海棠苑。
姬时语坐着,眸子在半空与江曜清冷的狐狸眼撞在了一起。
今日的江曜身穿她第一回送他的湖蓝色衣袍,这颜色衬得十三岁的少年眉宇清朗干净。
江曜狐狸眼微垂,脖上小痣明亮,沉默不语。
眼尾挑着幽幽神色,他轻睨姬时语。
少年面容透着三分迷茫,看得姬时语心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