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找的?”
他的目光依旧温和,却隐隐地给妩秋一种不适感。
她不想再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和他争下去,也不知道到底在不依不挠什么劲儿。
她又没弄死他,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你说吧,你要什么?”
容恪提出此事只是一时兴起:“先欠着吧。”
妩秋一口答应,对她来说这无异于空手套白狼。
等法子到手,她才不会管他要什么。
容恪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他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过来。”
妩秋凉凉地看他:“要过来你过来,我是主人,有你这样命令主人的吗。”
容恪从善如流站起,两步走到姑娘身边,期间轻咳了几声,素白的衣袍被从窗户透过的风吹动,显出清瘦的身姿,看起来颇有几分弱不胜衣。
他本来就白,或许因为卧病在床太久,他的肤色变得更白,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他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小臂:“咬一口。”
“什么?”
他温和重复:“咬一口。”
妩秋当即道:“你是不是有病?”
她可没有咬人的癖好,万一咬出血了好恶心。
“妩秋,这就是克制蛊虫的办法。”
他言之凿凿,妩秋目露抗拒:“什么意思?”
“我的血可以杀死任何蛊虫。”
“它们早就死了,所以不管你用任何办法都不能将它们引出来。”
容恪一边细致又耐心地解释着,一边眼含清浅笑意看着目露惊愕的姑娘。
“你每日喝一口我的血,连续一个月,一个月后,就可以得偿所愿。”
妩秋盯着苍白皮肉下的淡青色血管,有些眼热,但还是下不去嘴。
“坷羌秘法这么有用?”
“看来妩秋姑娘已经查过我了,”他不觉意外,将小臂凑向她的唇,嗓音温和如春日清泉,极易让人忽略混杂其中似有似无的诱惑,“所以,要试试吗?”
妩秋挥开面前的手臂:“我才不喝你的血,你把秘法给我好了。”
明晃晃的嫌弃。
“秘法算什么东西。”
“妩秋,你只能喝我的血。”
他依旧宽和有礼,只是眸底的恣睢与狂傲一闪而过,一些东西初现端倪。
这句话不外乎是说与坷羌秘法没有半点干系。
他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
“你有这么好心?”
容恪并不解释,只让她选:“要赌吗?”
妩秋对他的信任为零,一点犹豫都没有:“没兴趣。”
意料之中的答案,容恪平静地扬眉,语气分外笃定:“妩秋,等你下次来找我,我就得换你两个东西了。”
妩秋不以为意,又喝了一口茶,站起身。
男人跟在她身后,或许是遵循繁文缛节送她离开,妩秋没管,直到施展轻功时被容恪握住了手腕。
她的不耐烦写在脸上,即将发火。
容恪的分寸拿捏得极好,平缓开口,颇有见效地平息了姑娘的怒火:“我帮你束发吧。”
如花似玉的年纪谁不爱美,妩秋亦不能免俗,不提起还好,一旦提起根本拒绝不了。
一口气憋在心里,她泄愤似的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臂,故意让他难受,带着人一起回到万景园。
里面有人。
容恪视线一扫,看见了屏风后的陆禾婉。
陆禾婉显然没想到妩秋带着倾风院的公子一道回来,目露讶异:“主人。”
“香制的怎么样了?”
陆禾婉睨着她的脸色:“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是她躲懒,而是那香味太过霸道,试了好多香料都无法遮盖。
“妩秋姑娘兴致不错,又是跟新玩具玩又是学做熏香……”
陆禾婉一愣。
容恪看在眼里,明白了所谓的新玩具根本不存在。
“你管我?”
妩秋径直走向铜镜:“快来给我束发。”
柔顺光滑的乌发落入掌心,乌木梳一下接一下梳至发尾,动作比上第一次熟练了许多。
趁着他梳发的功夫,妩秋在许多个妆奁里挑挑拣拣,选出了很多漂亮的发簪:“我要戴这些!”
容恪依着她,一柱香后,姑娘的发间缀满了亮闪闪的饰物,并不凌乱,而是相得益彰,很是和谐。
一只牡丹金簪斜插入发髻。
不是她选的,但看在结果好看的份上,妩秋大度地原谅了他的自作主张。
“我送你的嫁衣呢?”
铜镜里的漂亮姑娘端详着自己的模样想也不想地回答:“看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