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秋抽回了自己的脚,趾头的淡粉肉眼可见地变深了,那温热的触感如蛆附骨……
她绷着脸,操纵容恪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主人”,并没有让她高兴多少,但聊胜于无。
半个时辰之后,她听腻了,让傀儡换了鞋,将门关得震天响。
嘭!
透过半开的窗,气鼓鼓的背影渐行渐远。
容恪轻笑了一下,等人走远,打开紧闭的屋门去了院落。
自水瓢流出的清澈水流冲洗着骨感好看的手,一点一点冲走了潮湿脚心留下的湿痕。
水瓢回到水缸,他用干净的绢帕拭干双手,方不疾不徐回到屋里。
天际收回了霞光,夜幕降临,四周陷入黑暗。
摇曳的烛火照亮了白衣公子清淡的眉目,满室昏黄,与满地的脏脚印一同映入眼帘的是被她丢下的一双绣鞋与足衣。
乱七八糟地遍布四处,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最后面无表情。
深夜,一只信鸽躲过藏在暗处无数傀儡的眼睛落在了容恪的掌心。
他抚摸了一下信鸽洁白的羽毛,取下送来的密信。
上面只有四个字——
侠客山庄。
*
妩秋已经决定不让容恪好过,蛊术始祖的坟没有找到,她正好闲得慌,于是三天两头去找容恪的茬,一言不合就动手,说不过他就逼人叫主人。
是打发了很多时间没错,也确实很无聊。
因为单方面碾压太没有挑战性。
她舍不得打人脸,就专挑身上揍,自认下了狠手,偏生这个可恶的男人一声不吭,十分能忍。
打一团棉花有什么意思。
毒药对他又不管用。
但她依然乐此不疲,每天风雨无阻地去清心院撒气,即使越来越气。
祁沿毫无底线地纵容她,见她如此,便提议用他的血。
令他想不到的是,妩秋拒绝了。
祁沿肯定这不是出于心疼他在意他,抿唇问为什么。
素来下手不讲分寸的姑娘想也不想道:“万一把他毒死了怎么办?”
“我还没玩够呢。”
祁沿的血液可以使任何药物的药性加倍,程度很难预料,施加在毒药上很容易致人死亡。
祁沿相信她的话,理由就像她所说的那样简单。
容恪还是一个玩具。
只是份量比他想象的要重。
祁沿面上不显,一如既往给她出主意为她排忧解难:“那就不下毒。”
“寂生谷有一药物名唤耐生,中招者浑身奇痒难耐无法缓解,唯有等三日过去才能解脱。”
“不行!”
祁沿皱眉看去:“为什么?”
在他看来,妩秋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阿秋你……”
他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止不住地多想。
“他不会死,为什么你还是不答应?”
妩秋觉得祁沿的脑子罕见地不灵光:“谁知道他会不会抓花自己的脸……”
“我可不想辣眼睛。”
祁沿松口气的同时莫名有些酸,只是妩秋听不出来:“你很喜欢……他的脸吗?”
“当然。”
她又去清心院了,头也不回。
祁沿照例目送她,一旁的铜镜映出他的脸,他开始想——
他的脸与容恪相比,到底差在了哪里?
这才多久,她对他已然不如往日有耐心。
*
近几日,一则消息在江湖中迅速流传开来,成为无数江湖人士津津乐道的话题。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找到乌道子的墓穴了!”
“乌道子不就是那位蛊术始祖吗?我只知道百年间一直有心术不正之人找寻他的坟墓,也断断续续地传出许多消息,至今都未能有一处证实为真。”
“侠客山庄都派人前去了,哪能有假?”
本来半信半疑的众人一听这消息立即加入了讨论。
“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对啊,如今这位武林盟主侠骨丹心,一旦有任何不妥定会抢先销毁,避免歪门邪道再临世间,害人性命。”
现任武林盟主在任十年,功绩卓越,深得人心,自然得人推崇。
同时亦有人不屑:“我看不见得,怕不是生了私藏邪术修炼邪功的心思吧?”
“你!盟主仁义无双,岂容你诋毁!”
眼见场面一触即发,众人纷纷劝解,你一言我一语混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