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问题?”
妩秋点了点头,神情罕见地严肃了几分:“真是奇怪,他已经变成了傀儡,我却不能操纵他……”
“虽然能控制他说话,但我试过了无法操纵他的肢体。”
祁沿一怔:“你的傀儡术应当不会失误……”
“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一次用了其他东西。”妩秋看向男子被宽大衣袖完全遮住的手腕。
祁沿随之看来,向她保证:“我会弄清楚的。”
“他目前武功尽失,就算无法控制也只能任由你拿捏。”
“不要不开心,好吗?”
妩秋不情不愿地点头:“我尽量。”
祁沿莞尔一笑。
“对了,你让傀儡运回来的尸体我看过了,他手腕处的五个红点不是毒术造成的。”
“或许真的存在秘不示人的江湖秘法。”
干尸已经困扰了妩秋太久,至今还没有进展,她不由皱眉:“你可接触过蛊术?”
“你怀疑是蛊者所为?”
“那些干尸的死状太过离奇,排除了傀儡术与毒术,不就只剩下蛊术了吗?”
“可惜我从未遇到过蛊者……”
祁沿亦然:“江湖有言,蛊术只存于传说之中,实际并不存在。”
妩秋懒洋洋地听着:“是吗?”
传闻中,创造出蛊术的那位在死前将相关秘籍集中销毁,距他离世已有百年,百年间世间从未有蛊者的影子。
可是在她得到傀儡术的秘籍前,傀儡术也是许久未曾现世。
不出现,不代表不存在。
蛊术始祖埋在哪里呢?
“祁沿,我要出门一趟,清心院的那个人就交给你了,别让他跑了……”
她想一出是一出,艳红裙摆翻飞,很快不见踪影。
祁沿叹了口气,抚向隐隐作痛的腕间。
随后又松了一口气,因为新玩具没有吸引走她的注意力。
祁沿所求不多,他只希望在妩秋对他人一视同仁时待他稍稍不同便好。
他很幸运,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对阿秋来说,他是特别的。
*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浸湿了花圃的土壤和山庄的青石板。
容恪睡得很不好,还在玉山派时他有单独的院落,即便出门在外住的也是上好的客栈,住在这样简陋的房间,睡在这样硬邦邦的床榻,对他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一次经历。
她故意在这种小事上折磨他,刚好误打误撞让他在真正意义上有了不舒服的感觉。
院门“吱呀”一声,容恪倒了一杯清水喝下静待来人。
靛蓝衣袍愈显风姿绰约,眉目舒展蕴藉风流,话未出口先含三分笑,不管内里如何,至少看起来平易近人。
祁沿双手抱拳,客气道:“容公子有礼,吾名祁沿。”
容恪回了一礼请人坐下:“妩秋姑娘出门了?”
清心院随时都有傀儡在暗处监视,他无法使用内力根本不可能避开傀儡的耳目窥探妩秋的行踪。
只能是猜的。
祁沿:“公子何出此言?”
“妩秋姑娘行事潇洒,无拘无束,一向懒得掩饰心中所想。”
“好不容易得到觊觎已久的皮囊,多多少少会新鲜一阵,她没有来,大概是因为有事外出了。”
祁沿面色微沉,不是因为容恪三言两语道出了妩秋的行踪,而是因为这些话背后透露出的对她的熟稔与了解。
让他莫名不适。
妩秋的心思很好猜,眼前男人的心思更是昭然若揭。
他喜欢妩秋,毋庸置疑。
将一切尽收眼底,白衣公子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祁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祁沿从袖间拿出一个瓷瓶,他的动作很快,但还是让容恪捕捉到他腕间厚厚的纱布。
“容公子见谅,在下要取一些你的血。”
听起来温和有礼,实际上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容恪无意做无谓之争,将手臂伸出搭在桌面:“请便。”
银针刺入,溢出血珠,祁沿取了三滴便作罢。
将将收手,洁白的绢帕便覆在那几不可见的伤口处,一点一点擦拭干净血迹,好像哪怕一点血液沾染上衣衫都会让他难以忍受。
如此矜贵的做派,不像是混迹江湖的人,更像是世家大族精细养出的翩翩公子。
祁沿疑窦丛生:“听闻容公子师承玉山派,是自小便在门派长大吗?”
"孤苦无依,幸得掌门收留。"
祁沿颔首,但一个字都不信。
他起身告辞,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容恪意味深长的话:“祁公子的姓氏不多见,若在下不曾记错,‘祁’一字是北境一部族的族姓。”
“可惜被坷羌牵连,一同在两年前覆灭了。”
祁沿脚步不停,语气平平:“在下出身中原,不曾听闻北境事。”
白衣公子闻言只是静默地勾出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