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占地广阔,亭台楼阁移步换景,四处风景皆可入画。
刚好他这位师兄言行举止皆是一副贵公子做派,素日最好煮茶赏景,作画抚琴。
“嗯。”
容恪以一字回应,转头便对上师弟欲言又止的神情。
“何事?”
“师兄与仙女姑娘是否存了误会?”
“何出此言。”
仙女姑娘身上那件属于师兄的外衣,仙女姑娘明明答应了胡小姐却不告而别。
将两件事情联想到一起,曲无疚很容易想多,事实上他想问的是师兄莫不是欺负了仙女姑娘……
话到嘴边到底没有那个胆子。
“仙女姑娘……怎么会穿着师兄的衣裳回来?”
一番话让容恪回想起妩秋无理取闹向他索要外衣的场景。
他几不可察地皱眉:“她的衣裳脏了。”
曲无疚:“?”
曲无疚:“!”
他显然联想到更为不得了的东西,当即不舍哀怨却信誓旦旦保证道:“我以后一定与仙女姑娘保持距离!”
容恪一时难言:“……”
“无疚,少听她花言巧语。”
“我与她并无瓜葛。”
曲无疚不信:“师兄不必瞒我,你一向喜洁,他人难近你三步之内,更何况贴身的衣物……”
“我又不会向父亲告密。”
容恪看他一眼,把昨日夜里的全过程说了出来。一方面让曲无疚了解案情,另一方面顺带解释清楚这个不必要的误会。
曲无疚听罢,总算不再将两人扯作一处。
“那仙女姑娘还会回来吗?”
窗前的公子语气平淡,莫名肯定:“会的。”
她对他的皮囊可谓是势在必得。
所以,她会再来找他。
*
仔细算来她此次离开已有十日光景,不算长,早些年间就是整年不见踪影也是常态。
但祁沿却一反常态,事无巨细地询问此间全部事宜,只因这是第一次他从头到尾未能与妩秋取得联系。
妩秋懒洋洋地躺在矮榻上,嫌他烦,长话短说格外敷衍。
祁沿从不会因为她的敷衍而放弃对她的关心,哪怕妩秋的回答简之又简,在他的坚持下,祁沿拼凑出事情的全貌。
“玉山派容恪?”
仆人力道适中的按摩让妩秋舒服得眯起眼睛,语调也变得慵懒:“你知道他?”
祁沿算得上这世间除了妩秋自己最为了解她的人,仅从只字片语中,祁沿得出了一个信息——她想把容恪做成傀儡。
那男人的皮囊的的确确有让她产生兴趣的资本。
只是……
“机缘巧合之下也算交手过,此人颇为难缠。”
妩秋饶有兴致,祁沿的能耐她是清楚的:“你输给他了?”
祁沿坐于妩秋脚边,一眼看去只能看见一截莹润白皙的下巴,看不见女人的表情。
但他能猜到,越有挑战性,越能激起她的征服欲。
这不值得他在意,都是无关紧要的玩具。
她感兴趣,他便说与她听。
“不算,只是受人所托给他下了点东西,在他身上不见起效罢了。”
“他的体质古怪,可以说百毒不侵,加上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在江湖之中可以排到前三。”
英雄榜上不见其人,不代表他没有那个本事
“若要将其制成傀儡,出手就要一击即中。”
如此高的评价,还是出自祁沿之口。
妩秋坐起身,乌黑的发丝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身前,在她发觉之前,祁沿十分自然地伸手将绸缎一般的发拂至身后。
她凑近了些。
祁沿收回手,微垂眼眸便将娇艳欲滴的一张俏脸纳入眼底,他的嗓音格外温柔,如同春日山间温暖的清泉,眼底暗藏宠溺。
“怎么了?”
偏偏女人不解风情,笑眼看他,状若深情,实则他也是玩具之一。
她一贯如此,忽视他,冷待他,眼里没有他。
她并非有恃无恐,祁沿很清楚,她只是无所谓。
可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妩秋的指尖绕着长发,歪着头笑意浅淡:“我很喜欢他……”
“嗯。”
“可他有点难搞。”
祁沿耐心倾听:“嗯。”
女人松开了指尖的发,转而握住他的手。
一抹温凉细腻钻入掌心,如上好美玉,祁沿下意识地回握,对上一双深黑的诱人深入的眼。
“你帮我吧,祁沿。”
祁沿意随心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眼尾,她竟也乖顺地任由他。
祁沿不想探寻缘由,那毫无意义,他只在意眼下,于是喉结轻轻滑动,嗓音暗哑了几分:
“好,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