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失魂,便只有三大邪术可以轻易改变人的记忆。
“当今世道,除了魔女擅自修炼傀儡术外,再无人沾染邪术。可魔女向来只对江湖中人下手,胡静好只是一闺阁小姐而已……”
“魔女怎会?”
曲无疚不是在为千面魁魅开脱,魔女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此事根本不可能与魔女有关。
容恪耐心地听完,淡淡地笑:“不是邪术……那就是有人撒谎了……”
曲无疚终于反应过来:“采叶?”
迎着容恪赞同的目光,他迫不及待地起身:“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问她为什么要说谎!”
容恪拦住了他:“她不会说的,应该是遭到了威胁。”
“我已经让李温年偷偷遣人跟着她,耐心等待便是。”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安排妥当,曲无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坐了回去。
“师兄你果然是无所不能。”
一阵风透过窗户吹来,院子里粉白的海棠花瓣裹挟穿过,落在容恪洁白的衣袖,他抬手拂开,花瓣飘落,白衣公子的视线落在与他相对的却一直没有动静的厢房。
曲无疚随之看去,想起了师兄与仙女姑娘的赌约。
“若是采叶隐瞒,确实不能排除她是受了胡小姐的指示帮忙私奔的。”
又听闻仙女姐姐一言不合让人跪了一下午的详细经过,他顿时格外忧心:“师兄……你与仙女姑娘的赌约应该不是较真的吧?”
容恪不疾不徐收回了视线,依旧是一贯清风朗月的模样,笑意却从始至终未达眼底。
“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咚——
小厮敲开了房门,躬身说:“姑爷遣小的告知公子一声,采叶姑娘悄悄回了胡府,如今人正在小门……”
鱼上钩了,看来他们今日很走运。
*
“放开我!”
“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
胡府小门,正想悄悄离开的采叶被李府的护卫抓住,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不仅如此,她刚刚送进胡府的东西也被截了回来,令她焦急万分。
她盯着护卫手中的方形木盒:“快把它给我!这是救命的药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天而降拿走了方形木盒,采叶看去,来人竟是白日里的两位公子。
眼见事情败露,她一时失了所有的力气委顿在地。
想起杳无音讯的小姐,她红了眼眶向容恪哀求道:“容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奴婢现在被抓住了,想必简长平那处很快就会得知此事,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和夫人呐!”
她想要磕头,曲无疚眼疾手快地制止她,将人拉起。
“采叶姑娘有话直说便是,我们本就答应了胡府要找到你家小姐,不必行此大礼。”
按照采叶刚刚说的话,歹徒就是本该在三年前就死去的简长平。
但还有很多疑点。
采叶抹干了眼泪,她一贯机灵,知道早把事情告知二人更有利于早日找到小姐,如今没了顾忌,她便长话短说道出了前因后果。
“这三年里,简长平一直在胡府四周窥探小姐,两个月前突然现身于小姐闺房逼迫小姐退婚嫁给他。”
“小姐当然不愿,可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每次他一来,不管小姐喊叫得再大声都没有人听见。”
“那纸雕也是他逼着小姐拿回去放在博古架上的。”
“他整个人不复往日里憨厚老实的模样,极为阴森吓人,甚至给夫人下毒强迫小姐屈从。”
“万般无奈之下,小姐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在大婚当日逃婚,奴婢也只能依言撒谎。”
不是什么凭空消失,更不是遭人掳劫,而是迫于无奈的逃离。
“简长平说他给夫人下的毒需要每一个月吃一次解药,落下一次,就会即刻毙命,小姐也没办法……”
“他还说若是小姐逃走了或是奴婢说漏了嘴便不会再管夫人的死活。”
说着说着,她止不住地流泪,那方形木盒里装的显然就是所谓的解药了。
天下竟有如此无耻之徒!
曲无疚怒发冲冠,沉声问道:“你可知他在何处?”
采叶泪眼婆娑地摇头:“他让奴婢去同方医馆附近的酒棚里拿解药,可是小姐并不在那里。”
敌暗我明,案子又陷入了死胡同。
“好生狡猾!”曲无疚愤懑道。
他偏头问师兄的意见,却见容恪突兀地伸手握住采叶的手腕。
“师兄?”
采叶一惊:“公子……”
好看的白衣公子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即断定:“千香引。”
他的记性很好,因此几乎是立刻想起傍晚时闹腾任性的姑娘与采叶擦肩而过。
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