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胡千海正焦急地走来走去,本乌黑的头发短短几月变得花白,整个人失去了精神气似的。
“老爷,请来容公子了!”
他大喜,赶紧迎了上去。
来人两男一女,女子穿着嫁衣,让胡千海不禁触景生情,想他女儿就是穿着嫁衣消失的。
几人见了礼,容恪询问事情的详细经过。
胡千海抹了下眼角,沉重道:“小女婚期定在二月十二,那日一切如常,来往的宾客也对得上帖子,都是沾亲带故的。”
胡千海这一个月请了数不清的能人异士,也按照他们的要求查了许多,如今都一一告诉容恪一行人。
“礼节做完后,小女就牵着红绸上了喜轿,内子还跟过去在喜轿边跟小女又说了话。之后喜轿就到了李府,女婿说将小女送到喜房后他去前院敬酒,可回到喜房小女就不见了。”
“当天的奴才都一一问过,尤其是在喜房伺候的更是细细问过,却说小女是在她们眼前突然消失的。”
曲无疚“啊”一声:“难不成还真有妖怪。”
可他们都知道,神鬼志异之事都只是传闻。
胡千海突然握紧容恪的手,神情激动:“公子,求您一定救救小女啊!小女消失已久,内子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不知还有几日活头。若您能找回静好,就是舍去我全部家财感谢您也使得!”
容恪应下:“言重了,既来了这处我们自会尽全力。”那从容的模样让人安了心。
胡千海“诶”了好几声。
都说玉山派大弟子极有本事,他苦命的女儿总算有救了。
如此感人肺腑的一幕,却有人极没有眼色地煞风景。
妩秋打了个哈欠,腔调懒洋洋的:“我累了,想睡觉。”
胡千海自然想他们现在就开始查案,但就算再着急,客人说累了,他也只好先安排厢房。
胡家不愧是富商,庭院极大,虽比不上她自己的院子,但这里的床至少比客栈好上了不少。
妩秋不喜欢活人伺候,将胡府指来的人都赶走后,施施然脱了鞋袜入睡。
这件案子她虽然有兴趣,也接下了,但委实没有什么责任心。
所以当容恪和曲无疚敲响她的房门,把她从睡梦中吵醒时,她十分的生气。
哗啦一下大力地拉开门,将门前两人吓了一跳。
“催命呢!”
曲无疚一晃眼看见了什么,立刻转过身,脸红得像血。
容恪当然不至于受到惊吓,他只是看见妩秋略显凌乱的头发,布满褶皱的嫁衣,以及为了吼他们匆忙赶来开门甚至忘记穿鞋袜的足,淡淡地想:
她还真的睡着了。
他还是好脾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妩秋姑娘打算何时追寻胡小姐的踪迹?”
他不会因为自己先答应了胡家,所以这么无聊来监督她吧。
妩秋极为不耐烦,想让他别烦她,却突然想到什么。
[唔,那不管你干什么都得带上我。]
哼,原来“君子”说的是他自己。
她又打了个哈欠:“这个案子,你想怎么做便做吧,不用管我。”
她猜的没错,听见她这么说,容恪有礼有节地说了声好,便和曲无疚离开了。
曲无疚像个呆头鹅一样才回过神,看都不敢再看她,马不停蹄地跑了。
不到一刻钟,偌大的胡府多了一些东西,远处飞来的鸟雀穿过无形的屏障在屋檐上歇脚。
妩秋毫不在意,继续睡她的觉。
等她神清气爽地醒来,她随意地看了眼四周,感受到屏障消失。
这就回来了?
他们三人住在同一个院子,东西南北四个厢房占了三个。
妩秋晚饭在房间里吃的,等到天擦黑,容恪和曲无疚才回来。
他们去了李府,问了胡小姐的夫婿和当时的奴才,得到与胡千海一样的说辞,与胡千海说了,又被留在正厅用膳。
“仙女姐姐,就是如此。”曲无疚第一次离妩秋这么近,心扑通扑通的,话也断断续续了好几次。
妩秋问了个无关话题:“你几岁了?”
曲无疚更紧张:“仙女姐姐,我……我十九,八月初七的生辰,生辰八字是……”
妩秋好笑地看着自说自话的人,漫不经心打断:“我才不是你姐姐。”
见他嘴巴嘟囔着要说什么,妩秋补充道:“我也不想当别人妹妹。”
曲无疚才换对了称呼:“仙女姑娘?”
妩秋终于没提意见,却看着一直寡言的容恪说:“小公子,麻烦你回避一下,我想与你的大师兄聊一聊。”
容恪扬眉,没有拒绝。
曲无疚失落地“哦”一下,听话地走了。
他们在院中的水榭相对落座,容恪从善如流地为面前的姑娘添了茶。
“妩秋姑娘要说什么?”
女子的声音如常,却透露着一丝不怀好意:“容公子这么喜欢监视我,是喜欢我想娶我做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