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别看了,是给你买的,吃吧,”郁远擦擦手,“哈哈怎样,我是不是知弟莫如兄?”
陆池脸稍红,爱不释手地抱着爆米花桶:“哥你不吃吗?我可能吃不完。”
“我不要,小孩吃的。”
“我不是小孩了啊。”
“在我这儿你就是小孩,小孩小孩小屁孩……”
陆池郁闷地鼓起半边脸,成了生气的河豚。郁远难掩嘴角的笑意,忍住了戳一戳这张脸的冲动。他不知晓待场内暗灯后,上一秒气鼓鼓的河豚,面上流出了甜丝丝的笑。
电影开始了,是部恐怖片。随着剧情推进,骇声不断,血浆横飞,场内不时响起观众一惊一乍的叫声。
又一处高潮到来,陆池一把扣住了郁远的小臂,另一只手则掩着眼,手指悄悄开了条缝。他看个片看得呲牙咧嘴,不住地“卧槽卧槽卧槽槽槽槽”。
郁远忍不住感叹:“……‘卧槽’在你嘴里的效果等于救命吗?”
“你不懂,这是我给我自己打气的口号我草啊——”话音未落,可怖的怪物跳了脸,陆池哇一声靠过来,抓住郁远小臂的手向前一滑,变成了两人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郁远:“……”
一般人受惊时,手脚会发凉,陆池的手却很热,像一个暖宝宝,手掌的温度流至他手背,又渗过指缝,一丝丝汇向手心。交叠的手之间仿佛夹着一颗滚烫跳动的心脏,郁远的心跳逐渐随其同频,咚、咚……
他感觉电影的声音远去了,手指微动,趁着黑暗悄悄摩挲陆池的指节,如胆小的蜗牛以触角轻碰雨露,一身泥的野兽与纯洁之花厮磨。
“害怕你还选这片。”郁远嘟囔,借微弱的光间隐藏忸怩。
“有哥陪就没那么怕了嘛,哥有那么宽厚——的肩膀供我依靠啊。”
郁远失笑:“我是一名魁梧——的男子,你比我还大只,你是什么?双开门冰箱?”
“我怎么就冰箱了,我高冷吗?”
“不高冷,只是大冰箱挺能装的。”
陆池一噎,努力盯着郁远的脸,拿不准他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郁远抓着他的手用力一紧:“喂别看我了,花钱看我还是看电……”
“啊啊啊啊!!!”
人群炸开凄惨尖叫,两人瞬间拉开距离,看向屏幕。
电影中主角的脸被残忍地撕开——不,是屏幕被撕开了!
一只硕大的怪物从豁口挣扎而出,抓过自己被挤落的肿块砸向天花板,打光灯哗啦啦碎落,迸发火花。
是深魔!
它甩甩身体,咆哮着跳上前排座椅,大肆展露囊肿的身躯,腥烂的肉块落地便腐蚀了建筑。然而所有观众都在黑暗中逃命,无人欣赏他的威武。它震怒不已,撕起一排座椅,连带地板丢向哭叫的人群。
郁远刚站起就被塞了那桶爆米花。
“哥你快跑!”
话音未落,陆池就一踩椅背扑去。
他手腕一转,长枪应召,枪尖触碰深魔那刻,空间陡然扭曲,他和深魔一起入了里世界。
深魔在白天出没的概率极小,更何况还是有防御装置的市区。郁远共享完紧急事态定位,巡视场内有没有伤者。
电力系统随深魔出现的震动而损坏了,好在能力者五感发达,暗中搜寻并不费力。
有人在呼救,郁远过去将被椅子压住的人扶起。正护着那人往外逃时,听到了身后滴滴答答粘稠的涎水声。
又一只深魔。
它不同于方才泥浆般的同类,生如巨型植株,十几米高,快顶破天花板,周身遍布粗壮的触手。一只触手迅而刺来,郁远刚要反击,就听咻一声空间波动的声音,陆池蹿了回来。
他一声卧槽,往前一扑避开了触手。
这小鬼回来的真是时候,坑哥啊!
他要动手岂不就暴露了!
那触手扑了空,又挥向他。郁远就地一滚,被扎住了外套下摆,牵制了下一步动作。
嚯,还不成外套了。危机关头,郁远竟还有空惋惜。他刚觉得冷就披了迭羽的外套,没想到现在衣服壮烈了,还拖他后腿。
“哥!!”
陆池目眦欲裂,脑袋嗡一空。长枪破空而出,穿透深魔。可下一秒,枪身却被怪物的身体推出,裂口也缓缓愈合。
不知为何,这深魔放着陆池的猛攻不管,也不顾更好拿捏的伤者,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郁远身上,似乎这人必死不可。
郁远撇开外套,身体一偏,触手堪堪擦过,将外套撕得粉碎,而后在半空焦躁地画起了圈圈,忽然对他视若无睹。
郁远心生异样,但见陆池抓住了深魔,便放下心来。
接下来交给小鬼就好了——
接着,他掉进了明亮的地方。
里世界。
郁远:“……?”
不是?我没切换啊?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踩着触手,被一起带进来了!
啊啊……他能不能偷偷出去啊?!不行啊!用能力会被小鬼感知!在外面还能用黑灯瞎火看不清小鬼在干啥为由装傻,现在换了个青天白日的地儿,这还咋装路人?!
这边的郁远风中凌乱,那头的陆池则暴怒地千刀万剐着深魔,长枪将怪物的尸体捣成了稀泥,又补了好几脚。
突然,他觉察到什么,侧头看到了茫然的郁远。
二人视线交接,相望无言。
郁远难堪地一扯嘴角。
“嗨?”
陆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