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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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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听到第三个人的死讯。

所幸剩下的人活了下来,虽然都没有活长……但至少他们重拾起希望,度过了一段安定快乐的日子。

郁远万分羡慕自尽的两人。

他渴望成为其中之一,但他不能。

无望之际,他身为最年轻最强大的战力,必须活到最后,成为剩余人的保障。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将食物和药剂留给了他,即便他抗拒,也会被硬塞着吃下。弥留的人,更是用仅剩的一口气治疗他。面对最终的敌人时,大家默契地放弃了抵抗,将力量化作防御技能,献给了与之搏杀的他。

大家就这么因为他,为了他,接二连三地死去了。

他因所有人的保护才存活,谁都可以选择死,大大方方地痛快赴死,唯独他不行。他恨死那些人了。因为他们,他才没有勇气去死。他不敢下去面对他们的质问,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早下来。他也没有权力去死,从第一个代他而死的人出现时,他的命便不再只属于自己,没有了选择。

休养期间,郁远安静得可怕。

大家宁愿他崩溃,怒吼或哭泣,像其他幸存者一样有过激举动,哭闹着向周围人求助和索取。可他只是静静坐着,宛如一座凋残的坟墓,黑沉沉的眼眸捕光吸影,不知在想什么。从他脸上看到情绪,似乎是一种奢望。

他不愿接受治疗,一接触治疗师的技能,便会呜咽着低吼,发疯般撕扯伤口,齿间漏出拜托别救我的错乱话语,仿佛治疗是会危及性命的痛苦过程。大家只得趁他好不容易睡着时,悄悄往血淋淋的伤口上抹药,不少人都忍不住探探他微不可察的呼吸,担心他一睡不醒。

这些特调员进入通道时带足了一个月的补给,明明只在内呆了三周,出来后却如一具具挂着破布条的骷髅,风一刮就会散去,湮灭成粉。

他们并不知道因为莫比乌斯的操作,通道内的流速与外界不同。

特调员们实际在内呆了半年。

休养两个月后,郁远的身体慢吞吞地长了点肉,除此之外,从他身上看不到生气。

唯有他面无表情着一把又一把嚼咽镇静药时,大家才清晰感知到这位最年轻的英雄仍然活着。

是的,英雄。参与此次行动的特调员都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英雄。幸存的五人获得了终身荣誉,飞黄腾达,总局为他们留好了高级职位,而牺牲者的家属会被深界局不易察觉地补偿一辈子。

待五人恢复后,除郁远外的人选择了退休。

郁远拒绝了总局的邀请,接管了九区。

虽然区域监管者的职位不低,但以他的资历不去总局显然屈才。郁远听闻不少人替他感到惋惜后,露出了生还后的第一抹笑容。

他说,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郁远在九区的合作企业找了份普通的工作,没有利用总局滔天的关系,而是自己通过一轮又一轮的面试进入了公司,将每天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

知情人劝说他轻松点,白天大可以休息。郁远却意味不明地说,他们很多人白天都是上班族啊,我想过过看这样的生活。反正能力者精力旺盛,死后有的是时间休息,不是吗?

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谁,有多少人,他为什么要像那些人一样生活。白天上班,晚上履行监管者职责,为何要自找忙碌。

世界再度和平,车辙滚滚向前。郁远交了新朋友,工作顺利,涨了薪。期间,由于九区的前任治疗负责人亦在事件中牺牲,程恒便成为了他的新搭档。

他对新来的程恒并不在意,直到对方在一次体检中忽然对他说,不要再想着死了。

郁远一怔,笑道,我没有想啊,公司报告还没写呢。

程恒只是看着他,眉头紧锁着推了下眼镜道,我是说……你不要再想着怎么去死了。

郁远笑容微僵,拿走报告离开前都没再说话。

他怎么可能想死呢?这戴眼镜的治疗师尽说瞎话。他不能死啊,九区可是老头呕心沥血建设的地方,在他找到下一个扛大旗的人,了无遗憾前,他不能死。

找到后呢?

郁远停下了脚步,哂笑出声,四个眼睛的人果然看得更通透吗?

程恒说得对,他是在想“怎么”去死。他不能死得无足轻重,至少死亡要成为能够心安理得见下面那群人的借口。他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为自己创造冠冕堂皇的死亡。

郁远满怀希望等待着那美好的时机。

却在那之前先等来了陆池。

郁远恍若隔世,原来他们已经分开五年了啊。他偶尔会在如影随形的残酷记忆间反刍十三区的鲜活时光,想起陆池的一颦一笑。即使过去多年,他仍清晰记得自己为了和陆池搞对象而制定的计划。如今,计划全都以啼笑皆非的过程达成了,甚至结果更好,只要他点头,他就能和陆池在一起。

但他早已没有了点头的勇气。

他被糟糕的记忆残暴地撕裂了,爱啊,勇气啊……一并从豁口流走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产生的美好情感殆尽,唯留顽垢般的噩梦啃噬心壁。他试过撕扯它们,却连肉带皮扯得自己鲜血淋漓,或许于除尽前,他反倒会因失血过多而痛苦地死去。

陆池所认识的他,死在了通道中。

现今被陆池热烈注视的他,落入了冰冷的惶恐。

他不怕面对陆池的质问,不怕人发脾气,他只怕陆池还喜欢他,他宁愿陆池痛恨他。他的心里自小便有一杆扭曲的天平,一端是别人,一端是他自己,他有把握让两端平衡时,才敢与人产生联系。

而今,他一无所有,他怕创痍未瘳的自己无法回予陆池同样的感情,他怕天平分崩离析,他怕拥有过的美好再度失去,一如幼时无论如何努力都会被抛弃,他怕陆池将来因他而受伤,他怕陆池会像那些人一样奉献自己……他害怕的事情太多太多。

他选择了放手。

屋外哭号的风悄然止息,大雨仍旧倾注,下得又稠又密,雨丝仿佛冻结在了深邃的夜里。

郁远的后脑搁着床头,回忆的思绪被雨声搅和得朦胧。陆池真像跨过雨幕,一直跌跌撞撞朝他坚定跑来的小狗啊,怎么甩也甩不掉。但他连自己都养得不太好,怎么能养好小狗呢?他只能收敛自己的感情,在陪小狗等待合适的新主人出现前暂时照料他,矛盾地一边希望对方快一点出现,一边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

“啊啊啊哥——!!哥!!!”

外头的陆池忽然撕心裂肺地嗷起来,郁远吓得头脑一白,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去,指尖的精神丝蓄势待发。

“怎么了?!”他刚出卧室就被陆池扑住,看到小鬼活蹦乱跳,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陆池抓着他的肩,小媳妇般躲到他身后:“哥哥哥哥哥!!!”

他叫得着实惨烈,脸煞白煞白,郁远感觉自己死两年可能都没这么白。

“哥你个头啊哥!鸡叫什么?你要下蛋啊咯咯咯的!”

“蟑螂!有蟑螂哇啊啊啊!!!”

郁远:“……”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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