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到养心殿,太医急匆匆赶来,手法娴熟为其诊治。
把人弄醒后,说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疲劳过度又遭受重大打击才造成的昏厥,日后需得静心调养,切不可伤肝动肺。”随后便去配药。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让烛风看傻了眼。
但看着床上的那人,也不足为奇。三年来像这样已经多次了。
他本以为这次就好了。
气氛太沉重,他一个人应付不了,托人把消息传了出去。
接到消息,霍百龄是第一个来的。他本指望见到一个因战场刀伤而躺下,但目光如炬重燃生息的人。然而见到的仍是一具行尸走肉。
禾知节则是怒气冲冲的冲到殿内,苏公公见人架势不对,忙着拦,还是没拦住。他指着沈诀就是一通臭骂,“狗皇帝沈诀!你是不是疯了?!礼部尚书你杀了?!教坊的歌姬舞女你全杀了?!”
苏公公听他这话瞬时跪地忙说自己该死。霍百龄和烛风劝着禾知节,让他息怒,伤者为大,现下别说这些。
“我不说?我不说还能谁来说!他当初跟我谈大义,聊民生,现在又是如何做的?”他转头接着质问沈诀,“你的那些家国情怀都去见鬼了吗?!”
听着质问,沈诀无波无澜道:“是他们该死……”
禾知节气的手抖。又是这幅散漫的模样,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他三两句话就要了人命!
“你登基三年后宫无人,他们是为皇嗣考虑才出此下策,无伤大雅之事,何至于死?!”
“无伤大雅……”沈诀红着眼眶说:“怎么就无伤大雅?他们这样把清月惹哭了怎么办?你知道清月有多难哄吗?”
禾知节知道他对自己表妹痴心一片,可为着这份情去杀人,岂不是太过?!
“欢欢若是眼睁睁看着你暴虐成性,昏庸无道!她保准指着你的鼻子骂!!”
“那你让她来啊!!”殿内响起一道嘶吼。
泄了水的堤坝,溃不成军。
“她怎么不来……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丢下我离开……”
泪水朦胧间,他转头望向窗外。天地辽阔,无边无际。他伸手抓了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他又问:“为什么没有月亮……”
一声声的呢喃让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偶有春风袭来,倒不似温润而是寒凉,锥刺在众人心中。烛火左右摇曳着,也显得格外凄凉。蜡烛燃了一截,烛泪沿着烛身悄然垂落。
几人无措,静默良久,是一阵脚步声才打破了这场无言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