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除夕,禾清楚都没理人,沈诀软硬兼施,来硬的禾清月更生气,只得来软的好生哄着。
“今夜去霍将军府怎么样?”沈诀似是无意提到,却是有意为之。
禾清月摸着洛洛,视线并未分得沈诀分毫,“除夕不在府里待着出去做什么?”
“本就是团圆夜,你不想你姐姐吗?”
“难得王爷有这份心。”她就是这样,一生气或不高兴了,就将称谓从沈诀换成了王爷。
沈诀听着生分,若是这个除夕再不把人哄好,都到明年了。
“清月,别不理人了,看看我吧。”沈诀这人都凑到跟前了,禾清月还是不肯抬眼看人。
“有人脸比城墙厚,有什么可看的。”
“清月…”他握着一只猫爪,跟禾清月招手,故作可爱,“看在洛洛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一个坐着能比她站着还高的人,弯下腰来用幼稚的行为哄人,这还真招了禾清月的笑。
好几天没理人,气也消了不少。可她还是故作为难,不愿原谅的样子,因为若是让他知道她是好哄的,怕是以后他能不顾她意愿的直接拉着去圆房。
“今夜去找我姐姐?”
就知道禾清月是盼着去霍将军府的。
沈诀抱过猫来,点点头。
“那得带礼物。”
“听你的。”
禾清月细细思量要带什么礼物给她姐姐。
“前几日你进宫,陛下赏的金银首饰,我没兴趣,姐姐倒是爱收藏,全都送给我姐姐。”
沈诀不同意,“那都是给你的。”
皇上本还赏了些别的,可他只要了些寻常女子都喜欢的东西带给清月。之前清月刚入府跟他闹别扭那阵,他也看出清月对这些不感兴趣,可他以为是那些不够好,清月看不上,而皇上赏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他还特意让皇后帮着挑的。可谁知清月压根不喜欢。
禾清月抢过话来,“那便是我的了,我把它都送给我姐姐又怎么了?”
怎么了?我一番苦心却给旁人做了嫁衣。
可现下哄好禾清月才是最要紧的,那些东西等他立功再去皇上跟前要也未尝不可,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是不是还有一坛酒?”
“有。”这也是给你的。
青楼那事便能看出,禾清月是会品酒且善饮酒之人。
“也带过去。”
沈诀咬咬牙,“好。”
”还有……”
这次轮到沈诀抢过话来,漫不经心说道:“还有我夫人,也一并送过去。”
禾清月看了他一眼,唇角挽了个笑,“这不用,这个留给沈诀。”
沈诀眉开眼笑,这算是把人哄好了,“谢谢夫人给我留下了最要紧的。”
禾清月也学着他,抓着洛洛的一只爪子,摆摆手,“不用客气。”
每到霍将军府,禾清月兴致都特别高,今夜又落了雪。
她一下了马车就兴奋的接着雪乱跑,沈诀忙跟在后面看顾,可还是让她摔了一跤。
前几日也下了雪,只有今日天亮的时候停了一会儿,厚厚的雪接着人,摔在地上软乎乎的,一点儿也不疼,就是有些凉。
沈诀把人从雪地里拉出来,地上还留下了一个印子。
他拍着雪嗔怪,“衣裳都湿透了。”
她不以为意,“再找姐姐换一身就好了。”
沈诀摸了一下她的脸,“别再得病了。”
“哪有那么娇弱。”禾清月使坏把手放到沈诀的脖颈,“请你吃冰!”手凉的沈诀打了个寒颤,却未动分毫。
沈诀与她额头相抵,宠溺的说:“你冷死我算了。”他拿下她的手牵着往府内走,“赶紧进去吧,别再着凉了。”
他急着关心禾清月的身子,没注意茫茫白雪里,绽在她脸上的红花。
乔心竹见人红着脸,以为冻着了,忙拉着去换衣裳。
乔知州的事有了转圜的余地,霍百龄听了后喜不自胜,拉着沈诀要敬酒。
沈诀婉拒,“今日清月高兴,定是要喝上许多。我酒量不好,喝了后不清醒没法看顾清月了。”
霍百龄对他真是刮目相看了。
他也不勉强,推了杯茶给沈诀,“你未免太宠她了。寻欢是贪玩了些,但是懂规矩明事理,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你未免太小心翼翼了。”
沈诀抿了一口,入口清香,还有些回甘,是好茶。
“前几日刚把人惹生气,要多上心。”
霍百龄还想说什么,禾清月拉着乔心竹丁零当啷的就来了。
还有什么可说,一个在侍郎府里循规守矩,迈的步子都像是用尺丈量过的人,现下欢欢喜喜的,不顾头饰乱不乱,衣裳齐不齐的就赶来。
他瞥了沈诀一眼,那人眼里的柔情都能掐出水来了。
他无奈笑着低头喝了口茶,有人惯着可不就放纵了些。
禾清月把乔心竹拉到霍百龄面前,“百龄哥哥,你看一宁姐姐戴这个簪子好不好看?”
他望向乔心竹,眼里的柔情,也不比沈诀少,“好看。”
四人边聊边喝还赏着窗外的雪景,烛火盈盈,灯笼红红,温馨至极。
禾清月一会儿要敬这个,一会儿要敬那个,一会儿又什么都不说就兀自喝酒,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快到府里的时候,禾清月又闹着要看雪,沈诀只好背着醉酒的禾清月慢慢走。
“我发现了一件事……”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暖暖的,痒痒的。
“能不能说给我听?”沈诀正等着呢,人却没了动静。
他偏头去看,人早就睡着了,他宠溺的笑着。
今夜无云,清月朗朗,茫茫雪地,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这次换他给人喂醒酒汤,怕人呛着还是把人叫醒了。
禾清月迷迷瞪瞪的睁眼,看清了眼前人是沈诀,笑着搂人脖子,贴人嘴唇。
“清月……”沈诀瞳孔放大,脑子炸了花,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唇又被人衔住。
一次无意,两次就是故意,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送上门的甜头不吃,简直枉费他耍的那些心机。
沈诀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将人圈在这空间里,步步紧逼,禾清月被亲的身子有些软,手也滑了下来,沈诀又给人拉回后颈放着。
禾清月被他吻得呼吸急促,脑袋发昏,受不住推搡。
沈诀顾虑人现在正醉酒,便强制自己清醒几分,柔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