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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沈吟月第一次来温哥华。
谢棘带着她逛着这个小镇,买了不少好吃的,以及一个射箭中奖的白色大熊,胸前系着蝴蝶结。
这里像是一个乌托邦,没有讨厌的上司和好色的投资方。
但是,梦也总有醒来的时候。
下午两点不到,陶雅一通电话打来,怒不可遏:“Lucis是我们最大的合伙人,现在被你闹得人家怎么也不肯签合同!我们新的项目要是捞不到资金,我看你怎么补救!”
沈吟月垂着眼,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手指却无意识嵌进掌心。
电话那头继续吼着:“管你现在在哪,立马给我滚回——”
谢棘抽走她的手机,面无表情地按了挂断。
茶楼里静谧祥和,谢棘抬手重新给她倒了一杯茶:“不想听就不听,干吗勉强自己?”
“我要被公司开除了。”她忽然说。
“这不正好?反正你不适合这行。接下来你要么画漫画,要么继续做调酒师,都OK。”
沈吟月内心竟然意外平静。
这是奶奶安排的事情,她却搞砸了。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成功嫁给岑逢归。
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抛弃他,然后嫁给我。”谢棘直勾勾地盯着她,瞳色很深。
“……”
沈吟月着实被这话吓得不轻,她连忙摇头:“你也是他们家的,所以根本不会有改变,不是吗?”
“我保证。”他倾身,轻轻覆住她手,温热的温度传遍她全身,沈吟月不禁战栗,接着听见他的声音,“沈吟月,你可以相信我,我会给你我有的一切。”
沈吟月睫毛颤得厉害,她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但理智告诉她——不应该接受谢棘。
沈吟月不知道什么是爱,她至始至终不认为有人会爱她永远,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不值得赌。
谢棘像是毒药,明明不可以触碰,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
半晌的沉默后,谢棘极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头发:“算了,先送你回去。之后我比赛很多,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去改装厂找周应奇。”
谢棘叫了车送她去机场,又细心地帮她办理好登机牌。在安检口处,谢棘低垂着眼,替她整理了下内翻的领口,又抽了张银行卡塞她手里:“照顾好自己。”
沈吟月大惊失色,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能收你的钱。”
“没白给你。”谢棘笑了一下,往后退一步,“先进去吧,一会儿要来不及了。给你钱之后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沈吟月:“?”
“我以后要有事找你,记得提前预留出时间给我。”
他的声音不容拒绝,沈吟月长长的睫毛压得很低,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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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后,沈吟月直接去了公司。她知道,一定有场腥风血雨正在等着她。
到达公司,秘书部极其安静。沈吟月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了约七八分钟,其他人才陆陆续续从会议室里出来。
陶雅见了她,怒目圆睁地走过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重重拍在对方桌子上:“你还敢回来?”
“不是你打电话通知我回来的?”沈吟月平静回怼。
“……”
自从上次沈吟月拿下那个项目后,陶雅就有意无意地避着她,也不叫她多做什么工作了。听见这话,她也只是冷哼一声离开。
沈吟月收回视线,孟枝也刚好在她对面落座,闻言小声道:“刚才开会,姜总大肆宣扬你见客户中途离席,还打了客户,害我们公司损失了一个大单什么的。
“财务部那帮人也是没脑子的,听风是风,八卦传得飞起。反正现在在董事会,其他部门都……挺不爽你的。”
沈吟月抬眼瞥她一眼,对方立马补充:“不过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我是打了他。”她淡淡道。
孟枝眼睛瞪得大大的,又连忙说:“那肯定是客户的问题!”
沈吟月看见这姑娘的表情生动,也轻笑出声:“你还明事理……不过他们都怎么说?”
“说……”孟枝咽了口口水,声音更低了,“说要把你逐出公司。”
“嗯。”沈吟月平静接受,表情依旧淡然,“我知道了。”
孟枝瞪大眼,手忙脚乱地比划:“不是……他那么造谣抹黑你,导致你被开除!你不生气吗?”
“生啊,但那有什么用?”沈吟月笑得释然,动作平缓地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份工作的,孟枝。”
她想了很久,为了岑逢归,她好像舍弃了很多喜欢的东西,甚至把自己的心也舍弃了,变成一个累死累活、任人使唤的秘书,这样的确很委屈。
不过只是双方你情我愿的合作罢了,究其根本是没有感情基础的,那即便是分开,大概她也是不会难过的。
就算她真的爱他,也不应该在爱里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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