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回到庆延,一切像是没发生过。沈吟月不再去赛车基地,也没再见过谢棘。
几天后,岑逢归出差回来,带着沈吟月去吃晚饭。高档餐厅里放着优雅的小提琴音乐,沈吟月与他相对而坐。
“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还请见谅。”岑逢归给她倒了一杯红酒,淡淡笑着,又拿出一个礼盒,里面是一条精致的手链。
沈吟月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太贵重了,而且你……也没有理由送我礼物。”
“我去悉尼出差路过一个礼品店,觉得它和你的气质很配,就买了下来。”岑逢归推过去,“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收下吧。”
沈吟月心情沉重。
她前几天才收到谢棘“跨越时空”的手链,如今又来了一条……
“不喜欢?”他看出她眼底的纠结。
沈吟月轻轻摇头,笑吟吟地回答:“很喜欢,我会好好珍惜。”
岑逢归品了一口红酒,看着她的眼睛:“你看上去好像很累,正好下周在新加坡有场拍卖会,要不要一起去?”
“……好。”
-
回到家,沈吟月疲倦地踢掉高跟鞋。向烛倾刚好忙完直播,适宜地递来一杯温牛奶,关切询问:“今天怎么样啊?”
沈吟月张张嘴,还没回答,就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
她接起电话,对面传来编辑的声音:“吟月啊,有家出版社看中了你的作品,打算出版画集。我就来问问你的想法,如果确定的话,明天晚上就在云湾一起吃顿饭。”
沈吟月安静了一秒,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是真的吗?我有时间。”
挂掉电话后,向烛倾也凑了过来,沈吟月有些呆呆的,好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
次日,云湾。
沈吟月很重视这次见面,把压箱底的白裙子翻了出来,甚至还化了全妆。
找到那间包厢,沈吟月推门进去。包厢里已经围坐了一圈人,大部分她都不认识,只好站在原地。
“来了啊,过来坐在刘总旁边。”编辑冲她打招呼,笑着说,“吟月不太爱出门,所以比较社恐。”
沈吟月走到所谓的“刘总”身边,听见编辑介绍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刘总,出版社的老板,特别欣赏你的画作啊!”
刘总笑着给她倒满酒,悠悠说道:“咱们画家都不景气啦,人人都说画得好想出名,但也得有伯乐啊,你说呢?”
他的手搭在沈吟月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沈吟月微微蹙起秀眉,这种接触让她感觉很奇怪,但还是附和着点点头。
饭桌上,沈吟月吃得不多,倒是刘总看她的眼神略微有些奇怪。他也给她倒了好几杯酒,直到对方的手掌缓缓摸向她的大腿……
沈吟月的筷子“啪嗒”一下搁在桌上。
“怎么了啊这是?”刘总恶心地盯着她,沈吟月咽下那股火气,淡淡开口:“我去趟洗手间。”
站在金碧辉煌的洗手台前,沈吟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化了这么精致的妆,却依旧难掩苍白。
她垂下眼去。
沈吟月倒也不是特别喜欢画画,她对什么事情都比较无动于衷,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人生单薄枯燥。
但那些画作都是她亲手画的,像她的孩子一样。尽管很想出版,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落到那种人手里。
整理好情绪,沈吟月掏出手机,翻到陈律师的微信,询问对方这种事情怎么处理。
【陈律师:收到,会尽快调查。】
她退出微信点开录音,打算收集一些证据。再抬头时从镜子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一身黑,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又染回了黑色,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帘,原本就白的皮肤被白炽灯照得更显冷白。
沈吟月吓了一跳,想绕过他回去,却在路过他的时候,手腕被猛然攥住。
紧接着人被迫拉到面前,对上谢棘似笑非笑的眼:“跑什么?”
她轻轻挣脱他的桎梏,声音略显僵硬和生疏:“没有,我今天来是谈工作的。”
两秒后,他“哦”了一声,沈吟月放心地打算离开,却忽然听见他有些嘲讽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被欺负也不知道硬气一点,是岑逢归没有罩着你?”
“……”
沈吟月的背影瞬间僵住。
身后响起黑色马丁靴敲击地面的“嗒嗒”声,几秒后,声音消失,人停在她面前。
沈吟月盯着对方的靴子,忽然想起——几年前她被欺负,也是这样盯着他的板鞋。
熟悉的场景,褪色的回忆。
紧接着,那道声音漫不经心的响起:
——“带我去见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