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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这几天,沈秋秋每天都回来很晚,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沈吟月遇到过她的牌友,对方却说沈秋秋好久都没去麻将馆了。
沈吟月弄不太清她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但也懒得深究。
新年最后一天,终究还是出了事。
一通电话打到沈吟月手机上,对方自称是公安局的人,说她妈妈在警局。
沈吟月很懵,赶去派出所时,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端着茶杯,慢慢道出缘由。
沈秋秋参加了一个据说投入本金就可以获取三倍利息的“组织”,结果现在对方跑没影了,搭进去的五万本金也打了水漂。
“这个钱呢,是很难追回来的。不过我们会竭尽全力,不要担心,但是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走出派出所,沈吟月脑海里回荡着警察当时的话语。她整个人心神不宁,没法不去责怪沈秋秋:“你蠢吗?那种组织一听就是骗子,你不去打牌就去干这个?五万都没了,高利贷也还没还呢!”
她接近崩溃,声音愈发大。
“沈吟月?”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她抬起头,看见了马路对面站着的、表情错愕的谢棘,她几乎快要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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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刚才那个是你妈妈?”谢棘咂咂嘴,回忆着,“还没见你跟谁红过脸呢。”
沈吟月低着头无措地绞着手指,一言不发。
又一次,她被他撞破了难堪。
谢棘停在自助售货机前,投硬币买了两罐冰可乐,递了一罐给她。
两人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月光投射在可乐里,荡起波澜。
“你看,可乐里盛着一轮明月。”谢棘笑着说道。
此时的画面像是一幕电影,沈吟月却毫不留情地撕开了画面,仰头喝下可乐。
“你呀……”谢棘表情无奈,又问,“对了,你为什么和你妈妈吵架?她应该是想对你好,只是用错了方法。”
“真对我好,不如先找份正经工作。”沈吟月面无表情。
“你也活得太累了吧,好像随时都带着面具。”谢棘笑着偏头看她,忽的一怔。
少女长发被冷风吹得有些凌乱,鼻尖通红,眼尾泛着湿润,白皙修长的脖颈埋在红色方格的围巾里,正看着他。
她的表情清冷让人怜惜,眼神中带着悲伤。
风“沙沙”地吹过,忽然间心一动。
谢棘缓慢地低下头,贴上沈吟月柔软的唇瓣。出乎意料,对方没有拒绝。于是他撬开对方的牙关,侵占属于她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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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冬夜里的吻,之后他们竟然谁也没有主动提起。
开学后,沈吟月到得最晚,只剩下最后一排靠门的座位。她的新同桌叫江盈,是个短发、个子不算高的女生。
沈吟月一落座,对方立马嫌弃地拉开桌子,冲着一个女生抱怨:“瑶雨,你怎么让我和她坐啊?”
斜前方的张瑶雨正低着头补唇蜜,慢条斯理地回复:“先委屈你一下啦,主要也没空座了。”
江盈又嘟囔了一句,取出课本。
沈吟月在女生圈子里不受爱戴。
她长得美艳,高一开学时被男生表过白,在拒绝后却被对方恶意造黄谣。之后沈吟月在体育课上把那个男生锁在了器材室里,直到两天才被人发现,之后就休学了。
这件事闹得挺大,一直到如今高三,也没人靠近她。
她性格本就不讨喜,渐渐地也就成了“小透明”和“万人嫌”。
下午要放学时,张瑶雨随手安排:“沈吟月,我要和她们去喝奶茶,你帮我们值日吧。”
张瑶雨家里很有钱,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不懂得尊重别人,以欺负人为乐。
沈吟月恨她,但也默默接受,开始扫地。
她倒不是怕她,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对于沈吟月而言,能离开延里才是目标。
“要我帮你吗?瑶雨从小被惯坏了,还请你见谅。”一道清润的男声响起。
窗外的男生穿着干净的校服,他温润一笑,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他叫许词序,张瑶雨一块长大的朋友,也是学校的年级前三。
“不用你管。”沈吟月冷淡回绝,对方却轻轻叹息,“沈吟月,别总像个刺猬一样把对你好的人拒之门外。”
听见他的话,沈吟月只觉得可笑。
她当然明白,许词序或许喜欢她,但那有如何?在关键时刻,他也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需要的,是到死都会站在她身边的人。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