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之后,裴简叹息一声:“交给我,你放心。”
“嗯。”沈寅声音颤抖。
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薄暮,墓园的松木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沈寅捧着一束百合来到母亲的坟前,他将百合放下,顺势蹲在地上,仰头望着天边的阳光,从未好好看过这座城在清晨的样子,静谧宁静,时间仿佛都慢下来了。
忙碌的过客来不及欣赏沿途风景。
“我要走了,”沈寅对墓碑上的照片微微一笑,“带姥姥去治病,在她心里外面的世界很美好,所以我带她出去看看,要是你在的话……”
“算了,不提这件事了,今天是我生日,我们聊点开心的,这是我第一次买花不用看价格,一支一支亲自选的最健康最香的,它还能开很久……”
“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会想你的……”
初春的暖风缱绻温柔地拂过脸颊,蜻蜓点水一吻之后慢慢吹向远方。
高三下学期的学业紧张得不得了,都不需要老师督促,不管差生还是优秀生都自觉进入高强度的复习中,课间连楼都不下了,全部待在教室补觉或者复习,高一和高二的学生怕影响到他们,也不敢大声吵闹。
整个学校都弥漫在紧张的氛围里。
二中是这样,一中也差不多,最近听说一中又有人跳楼了,大家只有惋惜没有震惊,在教育资源落后人口膨胀的地方,竞争压力大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周五放学,一上车就靠在车窗上准备补觉的席容怀里被塞了一本书。
“抽背。”席冉坐直身子。
席容把书丢回去给她,哭丧着脸说:“你放过我吧姐姐,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真是指望不上你。”席冉翻开书继续复习。
窗外的景象在视线里慢慢模糊,席容摇晃着脑袋睡着了,长期睡眠不足导致脑细胞好像死完了,一睡着连梦都做不上一个。
迷迷糊糊中,心脏抽痛了一下。
席容眉头一皱,慢悠悠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倒退的绿色树木,“怎么还没到?”
“快了快了。”席冉应付道。
席容抬手捂住胸口,方才的那一下心悸让他有些慌乱,他连忙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一切安好,席容松了一口气,可心慌还在,总觉得有什么事好像没做,今天又好像是什么日子……
想起来,脑子一团糟。
到家之后,席容没进门,直接在车库换了一辆车开出去玩,多找找乐子心里就不烦了。
前段时间认识的Omega还算比较会来事,嘴甜会哄人,这段时间要不是有他哄着,席容要郁闷死了。
按照老样子在酒吧门口见面后,清纯Omega带着自己甜腻的奶油香揽着他的胳膊,欢欢笑笑地进去了。
席容开了个台子,以往那几个酒吧营销就凑过来陪着一块喝酒,小Omega机灵地盯着其他人的小动作,生怕再有那胆大的给席容下药,这可是席冉特意交代过他的。
纸醉金迷的环境和酒精麻痹了大脑神经,很多事一旦被遗忘,心情就会敞亮很多。
席容正跟一旁漂亮美人玩游戏玩得起劲,忽然手机收到了好几条信息,他拿出了看了一眼,是资金到账的消息,他没当回事,正要把放回兜里,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保镖发来的转院信息。
席容蹭地一下站起身,仔细看了一下方才的转账记录,是沈寅的银行卡账号,将近两百万的债务,他一分不差一次性还清了!
席容头脑发晕,差点站不住。
“怎么了?”Omega紧张地问道。
“我去打个电话。”
席容找了个酒吧营销带他去了后面的巷子里,酒吧营销把门关上,将吵闹的声音全部隔绝,寂静无人的巷子里,席容一个电话给保镖打了过去,质问道:“沈寅的外婆转院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去医院才知道,听说手续是下午办好的,人昨天晚上就转走了。”保镖说。
“你们他妈干什么吃的!”席容骂道,“沈寅呢?”
“去他家里发现很多生活必需品都带走了,人应该是跑了。”保镖心虚的说。
席容急得原地转了两圈,“他外婆转到那个医院了?”
“说是转到香港去了。”
“马上去香港排查所有的医院!”
挂了电话,席容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往沈寅的银行卡转了一笔钱,结果转账失败显示对方银行卡冻结。
这是……沈寅这是要彻底消失!
忍了这么多天,本来还以为他多能忍呢,结果跑了!
席容打开□□,点开置顶的聊天框,上一次的聊天内容距今快一个月了,等了这么多天,沈寅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给他发过,当然,他也没主动再给沈寅发过信息。
要不是情况有变,席容打死都不会联系他。
他咬着后槽牙,目光坚定地跟要扛着炸药包去炸碉堡一样,狠下心给沈寅打了哥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之后他又打了两通,席容这才反应过来沈寅应该是把他的消息屏蔽了。
电话号码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变成空号了。
还债,注销手机号,转院到香港,这些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沈寅肯定早就有这个打算了,这个王八蛋早就想从他手里跑掉了。
席容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苗,大脑飞速思考该怎么把沈寅抓回来。
忽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一大群人顶着昏暗的路灯走进了巷子里,将这个狭窄的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席容先是一愣,而后很快注意到这帮人里有一张熟面孔,是于捷的一个小弟,并且有些人手里还拿着棍子。
寻仇寻到江城了。
席容立马反应过来去拉后巷的门,拉了两下没拉开,方才那个酒吧营销把门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