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裕回头瞧了一眼陈慧香,却见她竟然是在盯着自己看。
不过走得有些远了,看不大清楚,文裕也没在意,她能感受到陈慧香这人确实不错,不然她也没必要费那老鼻子劲上去说一番话。
几人走出去一段路,冰天雪地里文裕倒是玩得畅快,时不时蹲下身子抓上一把雪,捏几个雪球扔出去。
陈老头还是为刚才秦氏没让他说话的事情而生气。
“刚才你咋不让我说话?”
“不是我不让,是你外孙女不让。”
秦氏略显无辜,指了指一旁玩得不亦乐乎的文裕。
“哎呀,您两位就别操心人家小年轻的事儿了,操那么多心也不怕老得快!”
文裕语气俏皮,捏了个雪球砸在陈老头脚边。
“欸!你个小兔崽子......”
......
几人闹着笑着回了陈家。
陈策此时还在火房里研究文裕的那几盆菜,听到文裕回来了忙抓人过来讨论。
“大舅,这菜不能见光的,你不要老掀它盖子。”
陈策听了文裕这话忙把油布又盖了上去,疑惑道:“你是咋知道的?莫不是你也看了那本书?”
一般人家里可没什么钱买这些书,连陈策都是在抄书赚钱的时候偶然看到的,他是很疑惑自己这外甥女是咋知道这么多的。
自己妹妹一家这日子过得也不算富裕啊?
文裕在露馅边缘沉思了一会儿,道:“逃荒路上碰见许多人,听他们说的。”
她也不说在哪听说的,说得太清楚反而露馅。
俗话说书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虽说不是真这样,但也认可了见识的重要性。
像陈老头这样的,他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安定县,靠的是年龄带来的见识,而像文裕这样的,开局就跨越半个全州,所见识的东西已经超过村里大多数人。
而且说出来也不会起疑。
陈家人也知道一点楚韫的事情,当初文裕他们过来后没多久谈起路上的事情就说了,陈家人对认识县太爷感到很惶恐。
高兴那肯定是高兴的,但也不是那么没脑子,把这事儿乱传出去炫耀,别人真信不信还两说,主要是怕楚韫不高兴。
一介草民瞎说一些县太爷的事儿,被有心人知道了大作文章对谁也不好,陈策深知这个道理,于是规劝两家人不要往外说,也告知王二牛家和虎子家不往外乱传。
不说清楚的楚韫反而成了她的挡箭牌,她不把话说清楚大家大多都默认是见多识广的县太爷说的,省得她解释,反正堂堂县太爷也不太可能屈尊到他们这个小地方来。
罐子里的蒜苗长势很猛,比一旁的韭菜要更猛一些,看这个长势大概再过个三四天就可以收割一批了。
“再等几天,就让这美味上桌!”
文裕又往里面加了一些水。
“好啊......”陈策还沉浸在文裕的前半句话里,忽然看到文裕往里面灌水,忙制止道:“这水也太多了吧?”
“没事的,不多。”
文裕十分有把握地再次盖上油布,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多大底儿。
陈策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玩意,文裕也是第一次种这玩意啊。
谁也不比谁好好到哪里去,不过文裕还是要装作有底气些,不能露怯。
反正书上是这么说的。
“行,那我可听你的了。”
陈策带着怀疑的目光往一旁的火盆里添了块碎炭,因为种了这东西,家里这几天炭火没断过,连天连日的,不过好在碎炭还够。
只是可怜了陈策一心想要照看这蒜黄韭黄,就住在了火房里,不过他自己觉得不吃亏,毕竟这里暖烘烘的,比房里还要热乎些。
陈老头坐在一边烤着火,这几天是越来越冷了,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外面雪厚得一脚下去看不见小半条腿。
其他几人都在愁,只有文裕没心没肺的只觉得好看。
“策子睡在这暖和不?我也过来睡几天。”
陈老头是越发不想起身回房了,从这门一出去就如坠冰窟,这两重天的感受谁也不想尝。
“暖和啊!”
陈策觉得很舒服,他还能在旁边烧点柴火明亮,抄书的时候又有光又暖和,手也不会冻僵。
文裕经他们俩这一番话倒是想起来一个东西,冬日里最常见的,只是她一个南方人,只是听说过没真见过。
“盘个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