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头吹胡子瞪眼的,说完话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从昨夜之事来看,在座各位的担当恐怕都比不上她吧?她难道不比各位更有资格坐在这里吗?”
楚韫倒也一点都不惯着他,说话直接尖锐,一句话下来揭了不少老脸。
不过倒也奇怪,竟然没一个族老敢出来怼他的。
村长见情况不对,忙出来打圆场。
“咳咳,咱们不是来讨论事情的嘛,那就开始吧。”
他话音刚落不久,一个胡子花白的族老就站出来道:“我觉得吧,这事没什么好说的,昨晚的事只是一次偶然,咱们村只要派几个青壮出来巡逻就好。”
他这话一出,不少老头敲着拐杖赞同地点了点地。
“这事儿吧,倒也没什么问题。”村长意下也有些犹豫,眼角瞥到一旁的楚韫忙转了话头。
“还是先听县令大人说说。”
刚站在一旁准备看戏的文裕陡然之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儿。
县令?
指的是谁?难道是楚韫?
她瞟了一眼周围,发现大家伙儿看的确实是楚韫。
啊?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安阳县县令应该是个老头子吧?此刻应该正在县城他宅院里住得好好的。
那楚韫是哪门子的县令?
她刚想到这里,立马就有人给她解了惑。
“楚大人又不是咱们这儿的县令,不好多管吧?”
一个看着脾气就大的牛鼻子老头扬了扬没毛的脑袋,隐隐流露出一股不屑的态度。
好吧,看来不只是对她不屑。
文裕心里放平了少许。
这老头倒也不是不畏惧县令,只是楚韫看起来年纪轻轻,面皮白净,看着就很好说话的样子,端的又是一副书生模样,确实很难让人信服。
这不有句老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
这难免就让他们心生了些许轻视。
此时楚韫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冷了下来,他这会儿倒没先前说话那般刺了,只是淡淡道:“诸位先听我把外面情况说完,届时再做定论也不迟。”
这一番话说得让几个族老好歹冷静下来了。
“我自京都而来途经的地方不少,也从兹州走过,见识过了很多东西,不知我的话可否一信?”
楚韫说到这里停住,见几个族老点头他才继续讲下去。
“兹州那边的旱情想来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些日子以来县城外的流民日益增多诸位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前些时候城里还能搬出粥篷来施粥稳定流民,这会子连粥棚都撤了,难道是外面流民少了情况好转了吗?”
这很显然的答案,不是因为情况好转才不必去施粥,而是城里的情况也差了,同样,那点粥也已经不够流民分的了。
“恐怕不多时,这座城都将被流民给拆吞入腹吧?”
“怎么可能!”
先前那出言怼文裕的老头站了出来,手里拐杖不停点地,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此种反应倒不是他真的觉得安阳县城不会破,反而是他知道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却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楚韫只漠然看了他一眼,没去解释。
无论是早几十年前的先例还是史书上的记载,这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不是他胡诌,而是肉眼可见的未来。
这帮老顽固们过了几十年安稳的日子,就忘了曾经是怎么过来的。
固执己见葬送了他们自己的命倒也不算什么,若是因此而连累下一代,那就是楚韫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这也是他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愿意同这些人说的原因。
“县城不会破!上面迟早会派人来的,兹州的大旱也会解决!这里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我们的根在这里!楚大人,您不用多说了,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那牛鼻子老头站出来坚定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又拍了拍先前那个红脸的老头,将人情绪安抚下去了。
村长也觉得很是难做,“县令大人您看......这事情太大了,要不还是让族老们先缓缓再说?村里人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接受啊。”
楚韫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我不会在这呆太久的时间。”
村长一听楚韫松口,赶忙道:“没问题,我一定在您走之前把事情给商量好,您这几天就在我那里先歇着吧。”
“不用劳烦了,我去王老爷那儿。”
楚韫抬手指了指从一开始就缩在角落里的王老爷,把那王老爷指得身子一缩,那圆滚滚的身子看着都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