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安也看向朱显,道:“公公有所不知,前任安州郡守竟与山匪暗中勾结,致使安州匪患猖獗,当地黔首苦不堪言,本宫初到安州,得知此事时,怒不可遏,便将渎职的前任郡守打入大牢。”
而后,闻时安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之色:“只是处置了前任郡守后,安州诸事繁杂,百废待兴,本宫一时竟不知从何着手,幸得朱大人挺身而出,为本宫出谋划策,奔走忙碌,才让安州逐渐步入正轨,本宫见朱大人能力出众又一心为民,便让他先暂代郡守之位。”
朱显闻言,上前一步,谦逊道:“公主谬赞了,下官只是不忍见安州黔首受苦,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
传旨内侍道:“原来如此,陛下一直心系安州黔首,如今见安州在殿下和朱大人的治理下,渐渐安定,想必也会十分欣慰。”
他说这话的时候主要看的是朱显,在他看来福佑公主长于深宫,不谙世事,怎么可能知道如何治理州郡。
安州如今还没有乱起来,想必主要就是这位朱大人的功劳。
几人又寒暄了一会儿,闻时安便请传旨内侍前往后院休息整顿。
见传旨内侍离去,卞长史这才上前行礼道:“下官见过殿下。”
只见卞长史行礼极其敷衍,不待闻时安叫起,自己就先起身。
闻时安见状也不在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道:“不知卞长史身体如何了,本宫一直挂念卞长史的安康。”
卞长史道:“多谢殿下挂念,下官已然无碍。”
闻时安颔首道:“那便好,卞长史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休整一二。”
卞长史如今也正着急验证手中的消息,便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其实在他到达安州之前,已经得到关于安州所发生的事情经过。
只是他不敢相信,这些事情全都是福佑公主一个小娘子能做出来,所以急着将属官全都叫到面前,亲自询问一番。
等从属官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卞长史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看来扮猪吃老虎的不是王赞之,而是福佑公主啊!
真是想不到,这个年幼的公主竟然有如此雷霆手段。
但是如今从建安来的传旨内侍还在,他也不能去质问福佑公主,若是不小心争执起来,福佑公主一个不敬皇室的帽子压下来,被传旨内侍告到永平帝面前,他也受不住。
于是,他只得暂时忍下来。
几日后,传旨内侍便押送孙安吉回建安复命。
传旨内侍刚离去,卞长史便迫不及待地求见闻时安。
闻时安得知消息后,神色平静地吩咐宫人将卞长史请进厅内。
卞长史大步走进厅内,看到闻时安后,连最基本的行礼都省了,直接质问道:“殿下,下官听闻您在安州擅自处置了诸多官员,致使安州官场几近瘫痪,可有此事?”
闻时安看着卞长史,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卞长史,那些官员与山匪勾结,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本宫身为安州之主,自然有权处置这些恶徒,不知有何不妥之处?”
卞长史冷哼一声,道:“殿下,即使如此,你也不该如此粗暴的就将人全处置了,陛下将这南越三州分封于您,您却这般胡来,让我日后如何向陛下交代?”
闻时安面上却依旧平静,道:“卞长史,本宫虽年幼,但也知道身为官员,应以大齐利益为重,前任郡守与豪强致使安州盗匪横行,民生凋敝,本宫若视若无睹,才是辜负了父皇的信任。”
卞长史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暗恼福佑公主竟如此强硬,丝毫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略带威胁地说道:“殿下,那你可知前任郡守乃是曲州丁氏中人。”
卞长史说罢,目光紧紧锁住闻时安,似要看穿她内心的慌乱。
随后,他加重了语气道:“丁氏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殿下此举,不知将来您打算如何收场。”
闻时安却神色平静,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不紧不慢地开口:“卞长史,本宫自然知晓丁氏的势力,但若是因为忌惮丁氏,就对前任郡守的罪行姑息纵容,那本宫这个安州之主未免也太过无能。”
卞长史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咬牙道:“那殿下您让那些士子担任官职又怎么说?您究竟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要是知道现在除了荫官,就只有得到官员举荐才能做官,而这些士子无人举荐,只是通过考试就能当官,这是乱了朝廷法度啊!
闻时安轻轻一叹道:“本宫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当时安州官场已经无人可用,本宫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也只能通过考试选取可用之人,此事本宫已经上书给父皇,想必不日就能到达建安。”
卞长史闻言气竭,安州官场空了难道不是你干的吗?
他重重一甩袖道:“既然殿下如此固执,下官也不再多言,只是希望殿下日后莫要后悔!”
说罢,他猛地转身,大步向厅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冷冷地瞥了闻时安一眼,而后又重重地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