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屋内无人之际,刘茂打开荷包,抽出纸张展开,只见这赫然是一张靠近皇城的五进宅院的地契。
这等宅院,刘茂虽然也能设法弄到,但是也要费一番不小的功夫。
他满意地笑笑,果然还是贵妃娘娘大方。
不多时就到了摆膳之时,永平帝牵着文贵妃从偏殿之中走出,这时的文贵妃面色红润,已然破涕为笑。
永平帝和文贵妃落座之后,摆膳的宫人迟迟不见动作,永平帝不悦地皱起眉头。
宫人见状连忙跪下请罪:“陛下恕罪。”
刘茂踢了宫人一脚,“陛下和娘娘当面,你竟敢磨磨蹭蹭,是不想要命了吗?”
宫人连连磕头:“陛下饶命,贵妃娘娘饶命,不是奴婢不愿摆膳,实在是膳食简陋,奴婢不敢污了陛下和娘娘的眼。”
永平帝听到此处,站起身亲自掀起食盒,就见里面只摆放着一碟青菜和一碗米饭,青菜叶子边缘枯黄,米饭颗粒粗糙发黄,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寒酸至极。
永平帝从小养尊处优,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饭菜,脸色难看道:“这是怎么回事?”
宫人惶恐道:“奴婢本来已经从御膳房取回娘娘的膳食,但是半路上撞到贤妃娘娘身边的宫人,贤妃娘娘身边的宫人非说是奴婢撞翻了贤妃娘娘的膳食,硬是抢走贵妃娘娘的膳食,只扔给奴婢这个食盒,说这是留给贵妃娘娘的膳食。”
永平帝冷笑一声:“玉华宫和琼华宫一东一西,这也能撞上?”
文贵妃连忙上前,轻拍永平帝胸口,语气轻柔道:“陛下息怒,贤妃姐姐一向贤德,想必这是贤妃姐姐身边的宫人自做主张,并不是贤妃姐姐的意思。”
永平帝无奈地看了眼文贵妃:“你呀,都被她欺负成这样了,竟还替她说话,贤妃一向跋扈,若不是得了她的授意,她的宫人安敢如此放肆。”
文贵妃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永平帝看向刘茂,冷声道:“刘茂,你带人去一趟琼华宫,将那些胆敢抢夺贵妃膳食的宫人杖毙,记得,要当着贤妃的面杖毙。”
刘茂领命下去,带着掖庭局负责行刑的内侍往李贤妃的琼华宫而去。
文贵妃一边一只手继续抚着永平帝后背,为他顺气,一边嘴角微微勾起,与还跪在地上的宫人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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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妃面色苍白,身躯微微颤抖着,浑身无力地坐在贵妃榻上。
一旁的女官见状,忙捧上一盏茶水,轻声道:“娘娘,您且喝杯茶,缓一缓。”
李贤妃撇过脸,一把将女官手中的茶水打落在地。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破碎的茶盏,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方才那惨烈的一幕。
那一声声沉闷的杖击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平日里伺候她的宫人,一个个被压在刑板上,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贵妃榻的边缘,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不是没有下令杖毙过宫人,但是那些宫人都是被拉下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杖毙,她何时直面过这样血腥的一幕。
虽然,此次确实是她吩咐宫人,去抢夺文贵妃的膳食。
寿宴过后,燕王受到永平帝的赏赐,被特许入尚书省参政,而她的儿子陈王不仅被罚禁足,还被免去身上所有差事,面对此情此景,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李贤妃想到此处,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陛下居然为了文月柔那个贱人,对本宫这么无情。”
一旁的女官连忙上前,轻轻扶住李贤妃,温言劝慰道:“娘娘莫要伤心,陛下定是一时受了文贵妃的蛊惑,文贵妃惯会使些狐媚手段,陛下迟早会看清她的真面目。”
李贤妃听着这些话,心中的怒火却越发旺盛,她猛地一把推开女官,怒喝道:“够了!这些话本宫已经听了无数次!迟早?迟到什么时候,迟到本宫都不在的时候吗?”
女官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踉跄着向后倒去,正好跌倒在刚刚李贤妃摔碎的茶杯碎片上,女官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抬起双手,双手已经被茶杯碎片划得鲜血淋淋。
李贤妃看到这一幕,想到刚才那血腥的场面,连忙嫌恶地侧过头去:“还不下去,莫要污了本宫的眼!”
另一位女官赶紧给倒地的女官使了眼色,示意她赶紧下去。
女官忍着疼痛,挣扎着站起来,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小心翼翼地走出殿门。
走出殿门后,她还能听见身后李贤妃带着怒气的声音:“陛下如今被那贱人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还会想起本宫的好,你们一个个只会说这些空话来安慰本宫,留你们在身边又有什么用?”
女官苦笑一声,陛下不喜贤妃娘娘,她们这些人就算再智计百出又有什么用。
当初人人都羡慕她能被选到贤妃娘娘身边伺候,她现在倒是情愿当初就留在六局之中,哪怕一直做一个小小女史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