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又在屋后竹林里发现一眼山泉,这下用水也方便了。两人不再耽误,挽起袖子开始忙碌,捡拾碎瓦、洒扫地面、擦洗泥灰,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才将将收拾出一间能住人的屋子。
杜槿将山泉水煮开,加入腌菜、盐、酱简单调味,又下入汤饼,酸香鲜美,十分开胃。商陆奔波忙碌一天,早已饿了,与阿鲤一起吃得头也不抬。
三人收拾洗漱好,在灶屋里铺上稻草和铺盖睡下。
山中夜晚十分寂静,唯有簌簌山风与声声虫鸣。阿鲤拱在杜槿怀里睡得正香,杜槿却睡不着,耳边的男子呼吸声令人无法忽视,背后传来一阵热烘烘的气息。
这是杜槿第一次与商陆独处一室,心中有些别扭。
屋顶漏下淡淡月光,杜槿闭上眼,脑中无比混乱。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衣衫窸窣声,杜槿坐起,“怎么了?”
商陆沉声:“你若是不习惯,我到东屋睡去。”
杜槿小声道:“东屋四处漏风……我没有不习惯,只是有些紧张。”
见商陆起身要走,杜槿一把拽住他袖角,“我们名义上已是夫妻了,同睡也正常。更何况,我们可是过了命的交情。”
“过了命的交情?”商陆失笑。
“你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你的命,怎么不算!我们如今可是合作伙伴。”杜槿不满。
商陆忍笑,“嗯,过了命的伙伴。”
手边突然一个碰到温软的事物,商陆下意识倏地将手缩回。
“你躲什么!”杜槿嗔道。
商陆浑身僵硬,只见那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慢慢蹭过来,轻轻勾住自己的小指,晃了晃。
“合作愉快,夫君。”
次日一早,杜槿在鸟鸣声中醒来,苍翠山林间云烟缭绕,薄雾炊烟袅袅浮起。
商陆不见踪影,杜槿便先煮了一大锅豆粥喂阿鲤吃下,又开始打扫院子。不多时,商陆带着几颗鸟蛋和一捆柴火回来了。
“除我们进来的山谷,村后只有一条山路通向羁縻山,设有石墙哨所,很安全。”商陆一大早便将周围地形地貌摸了个清楚,“咱们这片竹林后面都是山壁,进出也只一条路,今日我先将竹篱修好。”
杜槿自然无异议,“还有分田开荒,记得找方平叔他们,与里正说清楚。”
商陆点头,几口喝完豆粥便出门忙碌。
杜槿将屋里收拾干净,就着手头食材蒸了一锅米糕,背起阿鲤去村里转悠。
村子人口不多,房屋破旧,显得有些萧条,但野花青树随处可见,鸟鸣阵阵,颇有野趣。
自山腰竹林下来,穿过小石桥便到了村中第一家,院门紧闭,杜槿上前轻轻敲门。
半晌里面才传来一个沙哑男人声音:“哪个!”
杜槿和气道:“老乡,我是刚落户村里的迁民……”
“干你鸟事!”那声音喝骂。
杜槿无语,想不到这村子风气竟如此凶恶。
路边另一户院子时,听到里面有孩童和妇人说话声,杜槿便小心上前敲门。
院里话声骤停,一个妇人声音远远问何人。
杜槿柔声道:“嫂子好,我是昨日刚来的迁民,姓杜。今早新蒸了些米糕,不小心做多了,带来给孩子尝尝鲜。”
那妇人声音道:“多谢,米糕给其他人家吧,我家不用了。”
杜槿忙道:“嫂子,实不相瞒,我刚搬来此处,两眼一抹黑,想跟嫂子了解下村里风俗。”
院内传来窸窣声,那妇人走到门后,“杜娘子,我家只有寡母幼童,不便开门。娘子可以去李阿奶家看看,顺着这条路下去,见到一棵桃树后左转就是。”
杜槿不再坚持,“谢谢嫂子,今日冒昧打扰,米糕我放门口,加了茯苓和山药,很是温补,给家里孩子香香嘴。”
接连两个闭门羹,杜槿不禁有些气馁,只希望那李阿奶是个好相与的人。
杜槿按那妇人说的方向寻到李阿奶家,见院门虚掩着,待要上前敲门,却听到院内传来一声暴喝。
“嘴里混唚的腌臢玩意儿,老子今天就要扒了你的皮!”
砰的一声,一个黑色长条形状的物件从门里飞了出来,重重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