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我还是跟着小阿娘靠谱。”笑眯眯的诸葛果又揽住了周瑛的胳膊。
周瑛失笑,“你阿爹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该后悔派你来做说客了。”
“什么说客不说客的。我只是想小阿娘了。”
这时门帘子被掀开,汤音提个紫檀木的食盒进来,取出里头冒着热气的桂花酒酿圆子,端了一盏递到诸葛果面前。
周瑛道:“行了,吃了这碗便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我都说了,我以后是跟着小阿娘的。”诸葛果接过圆子,边吃边说。
“那你爹该伤心了,唯一一个女儿还被我给拐走了。”
“这不是还有一个了吗?”诸葛果目光落在周瑛还未显怀的小腹上。
周瑛闻言,看向窗棂外飘着的雪花,又想起当日与诸葛亮争执的场景,心里哀叹一声。
“我既然决定与你父亲和离,这孩子以后也不会与他有关系。”
她很怕,她的孩子冠以诸葛的姓氏,除了荣光,并行的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这个孩子可能会成为政敌攻击他的把柄,也会是他的软肋。
周瑛这幅落寞的样子落在诸葛果的眼中,她知晓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得咽下。
在府门前,周瑛送离诸葛果,她不舍环抱着周瑛,低声道:“小阿娘,你是不是恨我阿爹,才执意与他和离?”
周瑛没有正面回答,“果儿,是我对不起你阿爹。”
说罢诸葛果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细问什么叫对不起,就被周瑛送上了马车离行。
转身府门紧闭,一墙之隔的街上因为二月二龙抬头,热闹非凡。而此刻的府中虽挂满红彤彤的剪纸和彩灯,但她还是觉得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久久无法吐出一口气来。
想起方才诸葛果问她的话,也许是他想问。
她没有答案,当初是她明知结局义无反顾走到他身边,要与他同生共死。可眼下退却说了后悔,要与他和离的也是她。
说出去的话不会收回。她是个不守信用的胆小鬼。是她对不起他。
想到这,积攒了许多日的眼泪涌出了,她哽咽着。一旁的窦彩搀扶着她,满眼心疼,却知劝也是无用,只能提醒道:“夫人,忧思深重到底会伤了腹中的孩子。”
周瑛微微点首,接过窦彩递来的帕子,正拭着眼泪,身后的府门突然被敲响。
禄玲姑姑和窦彩对视一眼,说道:“应当是果女郎把什么东西落这了。”说着话便开了门栓,府门慢慢开启,缝隙中显现一抹浅灰色衣袍的身影。
“主君?”窦彩惊喜道,随后看向周瑛。
背身的周瑛微愣,她赶紧拿帕子又擦了两下止不住的眼泪。回身看到了阔别多日未见的诸葛亮。
她发觉他比此前要憔悴了,鬓边的白发肉眼可见的又多了些。也是,快要北伐了,肯定是日夜颠倒处理公务,也不知有没有按时用膳,别等饿了随便吃两口对付...
“主君,外面风大,咱们屋里坐吧。果女郎才走不久。”
窦彩率先打破沉默,可还没等诸葛亮提步,周瑛的声音就响起,
“何事?”
两个字言简意赅,问的可真冷。
“咳咳...”诸葛亮收回了欲迈出的步子,紧握的拳头放在嘴前干咳了两声,“路过此地,讨杯茶吃。”
“窦彩,给端杯茶来,在这吃完,送客。”
周瑛不顾余下三人震惊的目光,直截了当的回了屋。
窦彩左看看右看看拿不了主意,还是禄玲姑姑老道,一个眼神示意诸葛亮赶紧跟上进院,随后给府门紧闭,扣上门栓,想来晚上应当不会再开这厚重的府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