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太吓人了,陶蓁蓁下意识躲开,暗自防备,“做什么?你早被逐出师门了。”
“师弟家小被困千百山路,师姐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家小?”陶蓁蓁立时明了,她毫不惊讶,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哼,所谓无道经功法,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陶蓁蓁平静客观地说:“…嗯,去接应的话,以我的实力,自然而然比你稳妥。”
正因为她本事信得过又言出必行,孟居安才会拜托她,只是陶蓁蓁总想压他一头的坏毛病可真难受。“多带些人总没坏处。”孟居安忍一时风平浪静,善言相劝而非针锋相对。
“有我就够。”陶蓁蓁轻飘飘说完,转身走了。
罢了,陶蓁蓁不是不自量力的人。意儿手下那一帮子都不是吃素的,再得了这强有力的臂助,料想谁都阻拦不住。
陶蓁蓁日出时分赶到荒原。于山原上极力远眺,晨光下逐渐明朗的景一览无余,纠缠激斗的人影随飞扬黄沙映入眼帘。
“哦?交上手了!”陶蓁蓁并不惊讶,从容下马,解了酒囊饭袋随意坐地,饶有兴致地旁观,风餐渴饮自得其乐。
——总得吃饱喝足才行。
显眼的血红锦缎飘荡旋舞,人如同沉浸在血海汪洋里,诡异得令人发憷。陶蓁蓁噫了一声,酒囊从唇边撤开了,“蛮厉害嘛。”
至于被重重血锦攻击的人则毫无惊慌之态,手上折扇轻挑慢点,眼光里那股子志在必得的闲散笑意,无时不在挑动着女子濒临暴怒的神经。
陶蓁蓁移开目光,中间一帮人围着个手执念珠的光头持续不断地攻击。光头左手背后纹丝不动,右手时而将念珠一甩,就有七八人仰面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好厉害的内功!”陶蓁蓁大为赞赏,“这样猛恶凌厉,冯虚行也不好避开,但是步法火候到了也还够看。”她望着进退趋避无不合宜的卫小楼,“可惜攻势跟挠痒痒差不多,至于旁人根本就近不了仁败类的身。”
好在只有义仁礼三败类,用不着多叫人手。她终于把目光放到陆知意身上,就此专心致志忘记吃喝了。
……不及变招,阴郁凌厉的掌风霎时间扫遍全身,陆知意分毫不退,右拐插入沙地勉强倚住身体,运足真气与之相抗,左手拐乘势轻点,杖尖细若游丝的攻势毫无预兆窜出,对手右掌劈落,仅将身略侧恰好避过。
他左手拐连绵不断疾点,礼圣避得轻巧随意,双掌接续之下俨然冲破了陆知意真气阻隔。忽而,身后倏然响起弹丸破空的响动,礼圣眼眸略侧,连根拔起的野草揪着沙粒围成了圆自后袭来,即将被打成窟窿的灾祸并没能令他惊慌,礼圣慢腾腾回手扫去,与此同时,陆知意杖上真气已袭到咽喉!
危急之下这人反将左肩一挺,硬撞上这一道攻势,他注意到陆知意左手拐头圆转着往回收,身后的草罗泥网以更为猛烈的势头席卷压迫。
陆知意双眸凌厉地一闪,对方穿了寻常兵刃无法穿透的神衣宝甲,方才的一击力度显然不够,得更有把握才行。
左手拐略微顿止的当口,陆知意只觉眼前一花,礼圣已迅捷地欺近前来,燎原似的真气冲击而至,眼见便将自己撕碎。
好不容易得来的突破口当然不会错过,这距离应该够了。陆知意右手抄住拐杖,反身瞬时从旁抄过,一个微妙的发丝相触的距离,情势逆转!
“好险啊!”惊心动魄的刹那令陶蓁蓁不自觉屏住呼吸,此刻才堪堪呼出一口气。然而她这口气尚未完全,陆知意仅差最后一击的好兆头,竟被卷毛败类磅礴盛大得不可思议的功力轻而易举化解。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败类竟自背后爆发出如此强大残虐难以言喻的力量!
陆知意退开数尺,五脏六腑都颠倒翻滚着了,淡泊的脸上现出短暂的空白,显然也被他出乎意料的一招震撼住了。
这个距离本不可能看到神色变化,陶蓁蓁却十分敏锐地觉察到陆知意眼神变了。
方才是绝对性的攻击,而非无道经真气自发的保护。陆知意重又握紧双拐,能到这种境界,真的是很好,好极了。
“师父这般无情无义,也原谅徒儿不能手下容情了。”礼圣带着深埋骨血里的尊敬虔诚恭恭敬敬地道,单膝跪地礼敬至极。
很难不贪心,贪心最不受控制,陆知意看他的眼神染上异样的灼热。左手将杖头一拧甩出,右杖点地飞身急掠,他双拐轮转交击点地于半空扑击,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怎么回事?陶蓁蓁内心惊讶难以言表,他拐法略逊破绽太大,虽快却失了先前章法,这样下去岂不是形同拼命了吗?
其他人与她同样不明所以,他们在不解之上更多了极度的着急担忧,南栀急得大喊:“阿宝,你冷静!冲动冒失正中了败类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