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押送囚犯,可回程马好粮足,走起来顺当,第二日天没亮便到了相邻的松州。
几人在城外歇脚,等着开城门的当口,卫金娇神秘秘地低声八卦:“你们说,郡王之前那想好的将军,会不会就是松州的?”
“闭你的眼吧,就你话多。”
齐月娘心累极了,实在是没什么八卦的心思。因这一趟凶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并不适合巾帼堂的活儿。
从前堂里天大的事有张紫茹撑着,她足不离京,只要配合张紫茹画几幅画像就可以乐哉悠哉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要么回家敲算盘,要么上街溜达,性命无虞。
可如今,堂里的案子动辄牵涉皇家高官,她总觉得,哪一天就要在办案的路上丢了小命。
死了倒也还算小事,怕就怕死不痛快。
比如在郡王府时,光是想到当时有被活活烧死的可能,她就觉得浑身发烫。
怕死。
整个巾帼堂,恐怕没人比她更怕死了。
想到这里,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不止自己,段芳和和林思也没有回答卫金娇。
闭着打盹的眼睛缓缓睁开,飘散的意识渐渐拢聚,视线在马车内搜寻一番,最后定在窗边——
三颗大小不一的脑袋凑在一起,似乎正在看什么新鲜的热闹。
“你们在干嘛?”
她好奇地凑过去,扒着林思的肩膀,塞进去自己一只眼睛。
马车窗帘之外,松州的城楼上有火把亮起走动,整齐如流线一般从楼上一路向下泄流。
卫金娇嘿嘿笑:“横竖也睡不着,一同看看开城门也好啊。”
“哪儿好了?”
齐月娘难以理解。
林思漆黑的眸子映出清晰的光点,眉眼弯弯地笑:“见点新东西开开眼,不好吗?”
说到开眼,那确实算好事。齐月娘总算认同地点了点头,也跟着盯了过去,看看这城门是怎么个开法。
咻!咻咻咻!
在几人看得入迷之时,数枚暗针从某个方向射向囚车,原本垂发遮脸的脑袋应声侧向歪到一旁,发出咚的闷响。
几个守在囚车附近的侍卫打了个哈欠,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看车上的叶梦景还是熟睡的姿态,只是脑袋换了个方向,便没有在意,继续各自巡卫的工作。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半时辰后,一行人下车准备过城门,但刚下车,卫金娇灵敏的鼻子就捕捉到一股熏臭的气味。
刚闻到的时候,她还感慨守城将士辛苦,每日都要闻到各种各样的臭味。可刚说两句,她突然觉出不对,径直扭头就往囚车去了。
不一会儿,她的惊呼声成功喝停了整支队伍,所有人都一脸懵地看向她。
这不看还好,一看,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此时此刻的囚车之内,再不见沉默了一天一夜的叶梦景的身影,取而代之是,是一具身着囚衣,全身皮肤发紫发黑,看不清五官长相的女尸!
“看着像中毒身亡。”
一只绣凤金镯进入几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