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锁开了。
林思上前一步,目不斜视地将一件玄色披风罩在安宁身上。紧接着,又是两声铁器碰撞的声音,束缚住安宁手脚的铁链脚镣转眼落地。
林思拉着她就要离开,可刚踏出牢房,安宁的脚步忽的停下。
“有人。”
林思抬眸,只见殷赢的身影从天而降,肩上扛着个麻袋。
“无妨,熟人。”
她勾唇笑了笑,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带着人往外走。
和丘贤莲那次不同的是,林思这回是自己带着人离开。
早已被“处理”过的牢房里没有阻碍,林思一路畅通绕到了后门。
在那里,两辆华丽到离谱的马车正安静地等着。
为首的一辆,驾车的人是一个蒙着脸的黑衣女子。对方看见林思和安宁出来,从马车上轻轻一跃,毫不费力地用一个手刀让安宁晕了过去。
“你!”
林思还没发作,对方就接过了安宁,冷声开口:
“主子在后面等你。”
说完,黑衣女子足尖点地,带着安宁上了马车。
夜风擦着耳边掠过,一阵莫名的凉意侵上心头。
林思双眼紧盯着安宁被带上的马车,恍惚好像看见了丘贤莲的影子。
脑子还未下指令,林思的脚尖已经先一步转向。
她要跟着安宁。
然而,殷嘉鬼魅一般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阿思,不上车的话,我可保证不了她的死活哦~”
林思动作一顿,回头看去。
那马车门帘紧闭,对开的门也没有丝毫缝隙。
可林思却忽的觉得门就是殷嘉的眼睛,阴森森地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你觉得,我在乎她的死活?”
安宁是个疯子。
和她一样,不聪明,但疯。
疯子有个同样的特质,那就是不把人当人。
人在安宁的眼里,大约只有两种,一种是满足她的医神野望的病患,一种是治疗她的瞎眼的药材。
这样的人,林思的确不在乎她的死活。
她救安宁,根本目的也不是救人。
如果殷嘉要杀,那就杀好了。
至于刚才下意识的举动,林思很清楚,不过是自己对于丘贤莲的死心怀愧疚而所致。
“哎。”
一声叹息悠悠从马车里飘出。
殷嘉半是无奈半是可惜的声音传到林思的耳中:
“阿思,我拿你怎么办呢?你就不担心,送个这样的人过来,万一她同我打起来,我可如何是好?”
“解药。”
林思不想搭理她,径直来到马车旁,把手伸到窗边。
哗啦。
床边珠帘倏地被人撩开,殷嘉一张艳光四射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林思眼前。
一枚粉色的药丸被顺势塞进她的掌心里。
林思转身准备离开,但正要收起的手上却忽的沉了沉。
她拧眉侧过视线,正好撞上一双满是光采的眼眸。
殷嘉紧紧抱着她的手,眨着眸子看她,“阿思,若我被她害死了,你会给我上坟的,对吧?”
她脸上挂着一抹期待的笑,眼珠子亮晶晶地看着林思,好像有她给上坟是一件很值得欣喜的事情一般。
她身上浓郁的花香气息沿着手的方向爬入林思的鼻息。
林思心中忽的起了恶心她一次的念头,演都不演了,臭着脸用力抽出手:“要真有那天,我会给你的坟头泼粪。”
她语调平静,可久囤心底的郁气却因这句话消了几分。
废话多说无益。
林思懒得再同她纠缠,收了手便随手丢了伪装船上的狱卒制服,抬步往刑狱司的方向走去。
在她身后,又一阵叹息传来——
“可惜,”殷嘉看着她的背影,笑吟吟地趴在马车窗边,“若是阿思你死了,我可是会给你献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