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闻言,早有准备般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是为自己求,还是为他人?”
“为自己。”
女子微微欠身,将林思身边的位置让出来:“抱歉,姑娘。安大夫只医男子。”
“只医男子?”
不止林思,在她身前身后的人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以为自己听错了。
教书先生还有教无类呢,怎么神医出个义诊还挑上男女了?
女子戴着帷帽,没人看得清她的面容。即便近在咫尺,瞧着却很有距离感,仿若九天神女,可望不可即。
有问题。
林思直觉不对劲,但究竟是个噱头还是有别的隐情,她说不清楚。
思绪流转之间,队伍前方折返走出来不少女人,十来岁的小姑娘、年过半百的大娘……无一例外都被赶出了队伍。
有个大娘心中不快,走过白衣女子身边时没忍住啐了一口唾沫:
“奇了怪了,排老半天不说,都快到了说不治女人!”
“就是!什么神医,我看是女鬼!只要男人精血!”
一同被赶出来的人跟着唾弃,对所谓神医的追捧急转直下。
白衣女子对这些冷言冷语置若罔闻,只向着一动没动的林思又说了一次:“姑娘,请。”
林思前后都是男人,此时都一脸看戏的神情看着她。
再不走,等着她的恐怕就不是有礼有节的“请”了。
林思小幅度迈出一步,退出了排队的行列。
走出几步路,她回过头,发现白衣女子已经身影袅袅往回走了。
在她身边,清一色的男人排成一条长队,被她衬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收回视线,林思原路折返巾帼堂。
没走两步就赶过了先前离开的大娘。
大娘还在为被赶走的事情愤怒不已,拉着身旁的好姊妹唠叨:
“要不是我咳喘的老爹下不来床,早该让他自己来的!”
一大早是多早?
若是排在前面,照说圣医楼里的人早该看见了大娘。怎么到这时候才想起来让排队的女子离开?
林思越想越不对,弯出一双笑眼来到大娘身边八卦:“大娘,您也是找神医看病的吧?一大早就排队,应该排在很前面?”
见有人上来搭腔,大娘嗓门更大了:“可不嘛!眼看没两个人就到我了,这下可好,好几个时辰,白搭!”
“是不是之前没开门,他们没发现您啊?”
这个猜测并不合理,但林思一下子想不出别的可能。
她来得晚,拿不准圣医楼是什么时辰开的门,更不知道楼里的人是什么时候才发现有女子在队伍里的。
“不能!”大娘被她说得都急了,哎呀地一声絮絮叨叨扯起来,“那楼的门就比开城门的时间晚了一点点,楼里人换了两三个,指定能看见我啊。”
“再说了,我开城门前就到了,前头有十来二十个人。里头还有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呢。老太太都进去了的。”
怪事。
老太太进得,男子进得。其余女子进不得?
从大娘的话来看,不是一开始就是不给女子看的,而是后来。
如果不是这神医要弄什么噱头,或许问题就出在排队的人——尤其是排队的女子身上。
是谁?
林思想不通。
心中疑虑因着这几句八卦而重了几分。
走到分岔路口,道别几位大娘,独自踏上归程时,她心底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想不通,查通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