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阳光来自上方,疼痛却由下蔓延开来。他搭着的手指微微颤抖,莫名其妙笑了一下,笑得恶魔也莫名其妙抖了一下。
“恶魔先生,你害怕吗?”
面对你最害怕的东西,又或是你最难得到的东西。
恶魔并没有回答,也没有人再阻拦他接触阳光,直视阳光时总是会刺眼,可它又那么温暖,那么让人向往。
就这样一点点阳光,弄的人心惶惶。
被太阳照的恍惚,迷离间有一人声音轻小明确,说不清那是从何而来,会停留几许。
没人注意他的指尖,鲜血渗出,但他只是轻轻蜷了下手指,便站着,如一尊雕塑。
忽然,恶魔开口,“喂,你叫什么名字?”
“你用我时连名字都不愿看一眼吗?”林若骁内心毫无波澜。
恶魔似乎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完全的理由,但思来想去也寻不到那个合适的,或许恶魔的立场更卑微一些,他最终只是自暴自弃地道了一句,“我忘记了。”
“那倒也无所谓了,你杀过的人那么多,记不住的。”
恶魔听到林若骁这句话后有些吞吐,这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着急于一个问题的答案。
“不是的!我不会去记别人的名字,若是你告诉我了,我大概便只会记得你的名字了。”
“让我记住你吧。”
语言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或许我在等待,又或许我在后悔。
“名字不过是个代名词罢了,你是恶魔但又不似恶魔。记住我,便是记住了我的名字。”林若骁大概有名字羞耻症吧。
恶魔被拒绝后默默闭上了嘴,他搞不懂面前这个人,莫非这阳光下其实并不危险的。
“那你呢?你有名字吗?莫不是只有一个职位之称?”
林若骁开口说这话,似乎想看看那个在他耳边说话的人还在不在,或者,那是不是真的……
“嗯。”恶魔只回了一声。
林若骁也没再吭声,大概是声音太小了淹没在了微微叶曳声中。
良久,恶魔看着林若骁手间皮开肉绽,一条条小小的伤口不断开裂,炸出了几滴血液,令人不忍直视,似乎太过于可怖了,似乎是化身为一个掌控爬虫的神,无所畏惧、百毒不侵,也从不在意。
梦境,记忆和现在大概都是人们口中的虚幻。
那么 ……你是吗?我所能听见的……
那人声音与往日不同,她似乎是着急了,她一遍遍念着同一句话,他静静地听着。
林若骁这一阵阵的交流方式大抵是不适合恶魔的,恶魔先生觉得自己被冷淡了,他要疯。
“一直这样下去,我会死吗?”
林若骁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过脑子,恶魔已经说过了,他现在已经死了,恶魔强装镇定,学着林若骁的样子和语气,半数漠然倒,“会像玻璃一样破碎。”
再次陷入沉默,恶魔先生握紧了自己的手,强咬牙开口,“你会想死吗?”
这是个模糊的问题,凡人大抵都不会相死的,约是来自自己的私欲,是那满目星河,入梦红尘。
“大概不想,左右我还未向我爱的人道过别。”
应是最让人难忘与不解的遗憾。
“也许你其实并不害怕,只是觉得有些麻烦,但也只不过是再去寻一张更为乖巧的一张皮而已,我说的对吗?恶魔先生?”
是的,他说的没错,但恶魔先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他不会让他就那样死去,他愿意帮他,哪怕是被上帝辱。
“你该回去了。”恶魔抢占了身体的控制权,忍受着林若骁手上的伤,“若是真的在这里死了,你爱的人还会记得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