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是我撒的,是它们生命力顽强,自己长出来的。”姜正清忽视他的称呼,她无心争吵。
“我来帮你照看的,我种花可有一手了!”
“你?”
“当然,我在宫里重了一大片,刘太医都夸我种得好。”
“你住在宫里?”姜正清垂下眼皮,看向蹲在地上的少年。
“嗯嗯,在书院里。”
姜正清了然,“蔺相当年连中三元,风光得很,相必你也不差。”
“…………”这天就聊死了。
阿莲洗完碗出来,就见到两人蹲在小花园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走近了才听清。
“你也不要太难过,学习差点也没事的。”
“唉————”
“光学习好有什么用,品德才是最重要的,你虽然不擅长学习,但你很会种花啊,你问问朝中大臣,没人比你种花种得更好。”
“真的吗,阿花?”
“当然是真的。”
阿莲错愕地听着两人的谈话,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还有,阿花是什么东西?
见他还是难过,“阿莲手艺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我的口味向来清淡,阻碍了她的发挥,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让她给你做。”姜正清后知后觉发现戳到了蔺思安的痛处,可他对面前的小少年也十分陌生,除了知道他喜欢种花以外一无所知,只是看着他吃什么都香的模样,推测他大概喜欢吃的。
果不其然,蔺思安心动了,可是…………
“我下午约了陛下要去后山的溪水中捞鱼的,明天吧,明天我一定来!”
“…………”姜正清平静如水的脸上裂开一丝缝隙,“和陛下,去捞鱼?”
“对呀,不过我迷路了,要往哪里出去呀?”
姜正清给他指了条路,“往那个方向一直走,很快就到了,你明天会来的吧,我等你用午膳。”
“好呀,”蔺思安朝她摇摇手,“阿花,我明天来给你带好吃的,全天下最好吃的桃花酥!”
他笑得格外灿烂,恍惚间姜正清想起来年轻时候的事情,记忆中有谁好像也和她说过同样的话,她有好久没有回忆过去了,记忆蒙上了尘埃,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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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近路,不出半个时辰蔺思安就回到了熟悉的宫殿,他突然不见,傅承急得到处找,结果找了半天都没寻着人,如果整座山庄里都没找到,那就只可能在那里了,可是…………
“我回来啦!”一道清亮的声音自远及近响起,蔺思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长舒一口气,“你去哪里了?”
“去山上,和阿花玩!”太长了,他精简概括了一下,仔细想想,没问题,就是这样。
阿花?谁家养的狗吗,不过没去那个地方就好。
“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后山捞鱼了。”
“走吧。”算了,教训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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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朔踌躇地站在外边,等着太监进去通报。
“孟大人,陛下让您进去。”
“好、好。”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理理身上的衣服,走了进去,虽说担了个孟家的姓,但他和傅永安完全不熟悉。
殿里燃着陌生的熏香,让人不自觉感到紧张。
“孟大人,许久不见。”傅永安坐在书案前,垂下眼皮,声音冷淡疏离。
“陛下还记得,便是老臣的荣幸。”
忽视了孟朔的客套,“孟大人找朕是为何?”
“陛下可知蔺思安?”
“不知。”他平时和蔺相挺熟的,也知道他有一个儿子,但具体长什么样还真是不清楚。
“那蔺思安属实过分,仗着自己是丞相之子,四处欺凌弱小,来了才不过数月,便赶走了几个学生,这还不够,他居然还私下里议论圣上!”
傅永安听到这话沉下脸,“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臣说的句句属实。”
“大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居然有这种事情发生,还是在皇宫中,无法无天了!
孟朔松了一口气,假意抬起袖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老臣不禁想起先帝先后,要是…………唉,陛下,这般不正的风气,可千万不能延续下去啊。”
听到他提起先帝先后,傅永安心中的怒火更甚了,“岂有此理,把蔺思安给朕叫过来!”
门边,蔺思安推门而入,一来就听到这句话。
“怎么,谁找我?”
傅永安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断,脸上出现了刹那的茫然,“蔺思安?”
“我在啊。”
“…………”快、快来个人告诉朕,那小狐狸精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丞相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