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见面,翠娘就啧啧称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你还活着哩!”
叮铃铃闻言,虽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在说自己还是武罗,仍然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你这蛇妖会不会说话?是化形的时候忘了化舌骨?还是忘了化脑子?也对,蛇头扁扁,实在是存不了多少智慧。”
他转身欲走,却被武罗拉住了。
武罗先替叮铃铃的出言不逊道了歉,又不卑不亢的表明来意:“我们此次来是想来求购传说中的真言酒。虽说有求与您,但也不是任您辱骂。方才我,哥哥,说的话的确有些过分,但也算事出有因,您的欢迎词未免太过‘别致’了?”
翠娘心里也知道,自己多多少少沾了一些蛇的特性,偶尔会有点毒舌,不在意的摆摆手,笑着说:“这个所谓的真言酒,实在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其实我从来没有专门酿过让人说真话的酒,只是有些人在醉酒之后容易吐露心声而已。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只要多多照顾我们虎子的生意,我可以试着往这个方向研究一下。”
她说完,又忍不住追着叮铃铃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天生的魂魄不全,竟也能无病无灾的活到这个岁数?你是用过什么神药吗?”
翠娘修习医道,遇到疑难杂症自然免不了见猎心喜,她习惯于以药和酒来解决遇到的所有问题,见叮铃铃的症状对不上自己预测的结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神药。
而作为一名炼器师的武罗听到这话,想到的当然是灵宝与法器,叮铃铃不正好有一件与生俱来又在最近失而复得的宝贝吗?
他问叮铃铃要来铃铛,仔细查看,只觉得这宝贝实非人力所能炼造,应该是先天之物。
听闻洪荒中的先天灵宝有数,可惜他没有师门传承,无法知晓这宝贝的真名。仅凭他的见识来看,应该确有温养神魂之效。
翠娘在一旁运起灵觉,也发现了二者的关联:这铃铛一离了叮铃铃的身,他的神魂就更显萎靡。
她刚把这发现一说,武罗就连忙把铃铛塞回了叮铃铃手里,然后满怀期待地看向翠娘。
可惜翠娘摇了摇头:“铃铛重新回到他手里后,他神魂的状况表面上看起来是好了一些,内里却并未得到滋补,不过是外强中干。”
武罗眉头紧皱,沉思片刻,提出了一个猜想:“方才医师说,正常情况下,铃铃哥,活不到这个岁数,就说明一定有个什么东西,改变了命运的这一‘正常’走向。”
“可医师也说了,这铃铛的效用一定与神魂有关。而以炼器师的眼光来看,这铃铛绝非凡品,不可能只有粉饰装点的作用。”
“炼器的都知道,越是厉害的宝贝,越有灵气,甚至有的宝贝会生出灵智,聪慧得不弱于人,生出自己的脾气秉性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既然铃铛与铃铃哥相伴而生,一定是有什么渊源将他们联结到了一起,那会儿铃铛与他亲近,庇护着他,所以他才能平安长大。”
“但因为中途的遗失,不知道是他还是铃铛生出了变故,让他们这种联结减弱甚至中断了,所以铃铛才不能像从前那样起作用?”
武罗顿了顿,看着叮铃铃,正色道:“若你相信我,就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这铃铛怎么用搞清楚,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医者仁心,翠娘也忙说:“还有我,虽然先天缺憾难补,但我向来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我能试着酿出一种能滋补神魂的药酒给你。”
叮铃铃听完他俩的话,开怀大笑,笑得洒脱而又灿烂,好像天生不全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生死有命,两位尽力而为便是,成与不成,我都先谢过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时答应的有多痛快,日后就有多后悔。
武罗还好,只问他要走了铃铛,自己关起门来折腾得乒铃乓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翠娘提前得了他的谢,就表现得热别的助人为乐,也不知真能从帮他治病中获得快乐,还是高兴白得了一个试验她新酒的工具人。
叮铃铃觉得是二者兼而有之。
这些天翠娘打着治病的旗号,喂了他不少酒,喝得他舌头都快麻木了,还不许他醉,一定要及时向她反馈新酒的味道和效用。
但她又是一番好意,自己实在是不好拒绝。
只能日日望着武罗的房门,期待他能快些出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比起他来,房里的武罗这些日子倒过得还不错。
他还是第一遇到这般品质的宝贝,虽然开始时有些无从下手,但消耗了几根头发,就想出了十几条思路,准备一一试过再说。
武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解的题,激起了心头迎难而上的执着,不由得越挫越勇。
终于,努力得到了回报,他成功连接上了铃铛的意识空间,与它的灵魂对话。
他刹那失神,就发现自己置身于星海之中,跟随着铃声的指引,找到了那颗最闪耀的星子。
在武罗到来的瞬间,变成了一个三头身的小豆丁,径直扑进了他怀里哭:“呜呜呜,哥哥……”